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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冲进门,看到苏启明的惨状,都吃了一惊。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一名年轻护士掩住口鼻。
紧急隔离处理!可能是辐射污染!医生迅速指挥。
我看着这一切,心如止水。
我妈跌跌撞撞地跟着担架,哭喊:
启明啊,你要挺住!
病房外,检查报告一张接一张地送来:
白细胞严重减少,免疫系统崩溃。
骨髓细胞活性几乎为零。
多器官功能衰竭迹象明显。
我妈抓住每一个经过的白大褂,哀求着:
医生,我儿子还有救吧
我们尽力。
他们的回答越来越敷衍。
专家组会诊后,主任医师面色凝重地走出来。
病人情况非常严重,是典型的急性重度放射病。
根据检测,他体内的辐射剂量远超致死量。
我们怀疑他长期接触强放射源,导致全身系统性损伤。
我妈眼中的光慢慢熄灭。
但她还是倔强地问:
那…能治好吗
医生的眼神飘向别处:
我们会尽全力。
一丝希望在我妈眼中闪烁,她甚至向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听到了吗启明还有救。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夜已深,医院的灯光依然刺眼。
苏启明家属脑科专家的声音打破沉寂。
我妈踉跄着站起来:
我是他妈妈!
根据脑电图和临床检查结果。
病人已经脑死亡,目前仅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
医学上,已经没有救治的可能了。
我妈心态崩溃了:
不!你胡说!
我儿子刚才还在动!我看到他手指动了!
你们一定是看错了!重新检查!
医生眼中满是无奈:夫人,我很遗憾。
我妈扑上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
你们不能放弃!
我有钱,我可以加钱!用最好的药!进口的都行!
我卖房子!卖掉所有东西!多少钱我都给!
泪水和鼻涕模糊了她的脸,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形。
护士试图拉开她,却被她疯狂挣脱。
你们不能这样!启明还年轻!他才十八岁!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医生没搭理,只是继续:从人道主义角度,我们建议放弃治疗。
继续维持生命只会增加他的痛苦,和你们的经济负担。
启明啊…她的声音忽然低得像耳语。
下一秒,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我害了你!
又一巴掌。
我不该信那些骗子!
再一巴掌,脸颊已经红肿。
我不该把石头放在你枕头下!
她开始撞墙,一下又一下。
我宁愿死的是我啊!
血从她额头流下,和泪水混在一起。
护士们冲上前去制止她,但她仍在嘶吼。
我看着这一切,转身离开。
心中既有报复的快感,还有同情的悲悯。
二十年的偏心和伤害,如今终于有了报应。
我妈从医院租来了简易呼吸机,买了葡萄糖水,执意把弟弟带回了家。
弟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