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不甘地退下,净房外藏身暗窥,听着里头人谈话的那护卫,也悄然退了出去。
东宫书房里,护卫屏息说着,转述着今日之事。
桌案前提笔的人,眉心微挑。
“她应了?”
“娘娘说,她要考虑一番。”
萧璟轻笑了声,撂了朱批御笔。
淡声道:“你说她会不会应?”
下人哪敢妄言,只恭敬垂首道:“属下不敢猜测。”
话落,犹豫地问:“殿下既然知晓,那宫人另有所图身份有异,何必干脆将人暗中杀了以除后患,为何要留在娘娘跟前。”
萧璟没有言语,只是眉眼中裹着几分暗沉。
他只是实在想知道,事到如今,她眼里,他能有几分重,几分要紧。
玉牌刻着储君的名讳,便是她不能全然清楚那有什么作用,也该隐隐知道几分他身上玉牌乃是与他息息相关之物。
若她今日毫不犹豫应下那胡人,只怕萧璟等不到她暗中行事,就要提刀去看了陈晋,再把那人脑袋送到她跟前,让她好生瞧一瞧为了旁人害他是什么下场。
好在,好在她到底还不是全然没良心。
萧璟唇角轻勾,眉眼难得舒缓了几分。
*
入夜时分,理了一整日折子的萧璟,在夜色中踏入正殿。
今日守夜的依旧是那春晓,萧璟人走进正殿,扫见那脚踏边的春晓,想起白日听护卫禀告的,这婢女言语刺激云乔的那番话。
什么叫她与他缠绵交颈时,那陈晋却连眼都闭不了。
如今他才是她的夫君,缠绵恩爱自是理所应当,哪轮到陈晋操心他们夫妻的房中事。
此时的萧璟全然忘了,当年的他,原可不是她的夫。
是他用了不知多少手段,才解决了她原本的夫君,把人正经纳入东宫。
“还不出去。”萧璟寒声道。
那春晓心底压着愤怒,面上却仍恭敬退了出去。
寝殿里,云乔被热得厉害,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
她寝衣又被香汗湿透,素白的布料透出里头小衣的颜色花纹。
撩开床帐,往萧璟的方向横了眼,带了几分气道:“这般热的天,怎不在书房睡,此处可没有冰鉴,你半夜热醒了莫怪我。”
萧璟哑然失笑,走近她,拿了她枕边帕子,给她擦着额上细汗。
“孤知道我们娇娇用不得冰鉴心里委屈,且忍一忍,待过几日,朝政清闲些了,孤带你去山庄避暑。”
云乔由着他给自己擦汗,心里想着,这般热的天,何时是个头。
面上一派愁眉苦脸。
萧璟失笑,捧着人脸瞧。
突地亲了口,舔去了她颊边的几滴汗珠。
“这汗珠倒不似旁处,竟不是甜的。”他笑意浓浓,存心逗她。
云乔愣了下,好一阵才明白他说的旁处是何处。
回过神来伸手就要打他。
“你怎这般不要脸……”
“要脸作甚,孤要你就够了……”
轻纱涨落,鸳鸯声声。
……
夏日热得人汗水不止,春情止歇后,一枚玉牌挂着朱红色的细带子,从萧璟脖颈处上撞在了云乔心口。
“这是什么?”
云乔迷迷怔怔的,手在黑暗中摸着那此刻贴在自己心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