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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1
杨爽下班路过冯双春的办公室时,冯双春从敞开的门处看见了杨爽,他叫了一声:杨爽,你进来下。
杨爽走进办公室说:冯所长,你还没走哪
还没呢,这不柯支队下午找我,我刚从他那回来,见到你,想起有话要跟你说,你把门关上。
杨爽转身关严了门,心想啥事这么神秘
杨爽坐在沙发上,冯双春挨着他坐下问:怎么样最近
还行,挺好的。杨爽随意地说。
刚才柯支队找我唠了唠,唠的是这次机构改革的事,他让我当监所科的科长,他说我岁数也挺大了,当所长挺劳累的,莫不如当个监所科科长还挺清闲。我琢磨着也是,就答应了。他跟我说了一件让我没想到的事,那就是让你当监所科的副科长,我一听这话,心里感到由衷地高兴,咱俩在一起工作,肯定会很默契。小子,你别说,还真有你的,没想到你平常不怎么言语,性子还挺急,可到了真章的时候,却有套路子。冯双春拍了拍杨爽的肩膀说。
我哪有什么路子啊,前段时间柯支队告诉我让我竞聘监所科副科长,我也跟你现在一样,颇感意外。杨爽坦言地说。
你真的没做什么工作
嘿,冯所长,别人不了解我,你应当了解我,就冲咱俩这关系,我要是找谁做工作了,你要是这么问我,我跟你说了就得了,至于这么隐瞒吗
难道支队领导真的从客观、公正的角度去看人用人也说不上,你杨爽自调看守所以来,工作挺不错的,特别是侦破发生在公安医院的‘9、28’严重暴力案件,你做了很多的工作,若把吕龙抓回来,案件彻底了结,我估计你起码也得荣立个人二等功什么的。可能支队从这件事上看出了你的能力和工作责任心,刚才柯支队还说你年轻有为,他让我转告你在竞聘前把群众关系搞好,另外就是把竞聘演讲稿准备好。冯双春对杨爽的机遇,不知道这里边的因由,他用自己的感悟推测说。
竞聘还得有多长时间杨爽想起自己还没有做这方面的准备,不由地问。
我听柯支队说,还能有半个月的时间……
正说话间,杨爽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杨爽拿起手机一看电话号,见是谢芸丽打来的,他不愿理会谢芸丽,就把手机拿在手里没有接听。
对了,杨爽,你要是把竞聘材料写好了,给我看看,咱俩都干同样的活,你的材料我参谋参谋,怎么说我也得把材料整得像样点,好让群众多投我几票。最近听说,局党委做出规定,对竞聘者,群众投票不过半数的,将予以淘汰,所以说群众的投票可不像以往想的,可有可无……
铃,铃……杨爽手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先接电话吧,说不上谁找你有急事。冯双春打住话说。
杨爽拿起手机,见仍是谢芸丽打的,就只好接听了电话:喂。
谢芸丽在电话里约杨爽吃饭。杨爽拒绝了谢芸丽的相约,他冷淡地说,你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谢芸丽说我找你的事,只能面谈,半小时后,我在玛格丽特西餐厅门前等你。谢芸丽说完这句话,没容杨爽答应,就挂断了电话。
你有事,那就先走,现在已下班了,我也该走了。冯双春站起身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杨爽因谢芸丽来的电话,打断了冯双春的谈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话也说完了,我也没别的事,走吧。冯双春拿起拎包欲往外走。
杨爽随冯双春走出了办公室。
所里的通勤车已开走,冯双春让杨爽与自己一同坐桑塔纳,被杨爽谢绝。
杨爽走出看守所大门时,一个男子在远处若即若离地跟着他,这个人就是全勇。全勇不停地变换方式跟踪杨爽已有段日子了。
杨爽在路上琢磨着自己是否应见谢芸丽,今天谢芸丽约自己该是什么事呢自己虽对谢芸丽有过好感,可那是以前的事了,前段时间自己与谢芸丽接触,那是为了工作,而今天又要与她单独见面,难道自己还与她有那种缕不清的私情如果没有那种私情,与她见面属朋友的正常交际,可谢芸丽在抓捕席阳时的所为,她能做自己的朋友吗想到这,杨爽下意识地摸了摸被谢芸丽用啤酒瓶砸伤过的头部。
当杨爽走到一处公交车站点时,一辆开往玛格丽特西餐厅方向的公交车停了下来,杨爽见到公交车,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谢芸丽说不上真的找我有要事,去见一下她又有何妨这个念头促使他在公交车即将启动的霎那上了去。
2
杨爽没有在玛格丽特西餐厅门前等谢芸丽,他走进了西餐厅里找了个靠街面窗户的桌前坐下,这样谢芸丽来了,他能看得见。他觉得在外边等谢芸丽,若碰上熟人见他和谢芸丽在一起,那样会不太好。
五点半稍过了点,谢芸丽从街对面走了过来,她在西餐厅门前左右张望着找杨爽,杨爽刚起身要到门口去接她,谢芸丽的目光投向了西餐厅里边,她见到了杨爽,笑着下冲杨爽摆摆手,走进了西餐厅。
杨爽望着充满风采的谢芸丽,不由的想,这么个漂亮的女人,若没有好男人相伴,真是个缺憾。他这个想法冒出后,他又自责地告诫自己:杨爽,你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而又心猿意马。
谢芸丽在杨爽的对面站下说:真不好意思来晚了,你等半天了吧
我也是刚过来。
谢芸丽说:我订好单间了,走,咱俩到单间去。
杨爽起身,和谢芸丽向二楼的单间走去。
杨爽和谢芸丽在单间坐下后,谢芸丽把旁边的服务员叫了来,点了几样西餐,要了一瓶干红葡萄酒。
杨爽说:你给我打电话时,我还没答应你来不来,你就把电话挂断了,要是我不来呢
我相信你会来的。
是吗能告诉我你相信的因由吗
你还记得你们抓捕席阳时,我做出了疯狂的举动,给你一啤酒瓶子,当你们的领导要把我押起来时,是你说情,把我放过了。在你说情的那一刻,我惊呆了,你的举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我伤害了你,你会仇视我,可你却大度地宽容了我。那时,我看见了你脸上写着的痛苦和无奈,你脸上的表情,似一把锥子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知道,你之所以没有和我计较,是因我对你的伤害,并没有完全消融你对我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那以后,我的心始终处在自责和愧疚之中,我多次想找你谈谈,那样我的心或许会释然些,可我多次拿起电话,又多次放下,我没有勇气与你联系。直到两天前我听到了一件关于你的事,两者加到了一起,我才鼓足了勇气给你打了手机,你接电话时,我怕你拒绝,便没等你表态就挂断了电话。我认为你能来的因由是,在你们抓捕席阳时,我做了那样疯狂的举动,你都予以了宽容,今天我说有事找你杨爽,并一同吃顿饭,你又怎能会不来呢谢芸丽动着感情坦诚地说。
谢芸丽的话,使杨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还对谢芸丽有着很深的情结。
杨爽默默地帮服务员把端上来的菜摆好,又手持干红酒瓶把两个酒杯斟满。
来,杨爽,干一杯,你虽然宽容过我,但我希望你还能宽恕我,这样你才不会对我有太多的反感。
别干了,喝一口。
那好,你随意,我干了。谢芸丽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杨爽看着谢芸丽干净的酒杯,更注意到了她眼中噙着的泪水,此时的情景,迫使杨爽也把酒一饮而尽。
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它好吗谢芸丽的表情,使杨爽动了怜爱之心,他劝慰地说。
谢芸丽没言语,她拿了张餐巾纸,低头把眼睛溢出的泪水擦了擦。
杨爽为打破尴尬,问:谢芸丽,你刚才说听到了一件关于我的事,是什么事
谢芸丽缓了缓情绪,直了下身子说:你是不是写了封举报信,举报你们单位的教导员高臣。
杨爽吃惊地看着谢芸丽说: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是听高臣说的,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有这码事
杨爽想知道谢芸丽说的详情,只得点了点头,算是对谢芸丽的回答。
那好吧,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高臣是我弟弟谢良的大舅哥,他和谢良关系处的挺好,无话不谈。前几天,高臣到我家,他和谢良喝酒时,我听高臣说他单位有个叫杨爽的告他,我一听杨爽两字,就知道是你,高臣说如果你举报他的信查属实了,那他的后果会很不好,他说他家有个亲戚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姓吴,他找吴厅长把事给摆平了。他还说,他要没什么事,大家都好,他如有什么事,他也不能让你好过,非得弄个鱼死网破不可。我听了高臣说的这话,很为你担心,我想你举报他,肯定是件大事。
谢芸丽的话,让杨爽恍然大悟,怪不得高臣仍稳稳当当地坐着教导员的位置,看不见纪检委对他有何举动,怪不得柯志伟在自己面前只随意地提了下举报信的事,而说的言语并没有牵扯到高臣,目的是在于敲打自己……
杨爽沮丧地端起谢芸丽给他斟满的红酒一饮而尽,他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跟高臣有过节吗
没有什么过节。
那你为什么要举报他
难道有什么过节才能举报吗我单位的有些事,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杨爽觉得没有必要跟谢芸丽讲高臣的事,即使自己跟她讲了,只言片语的又怎能讲清呢
你听我说杨爽,有些事,对于你来讲,是管不了的,也是没有意义去管的。没有意义管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去做呢而且还给自己带来了危险的隐患,你看到的事情,别人说不上也看到了,而别人为什么不去举报呢………我看你还是随波逐流的好。
谢谢你的开导,你说的话有些道理,但我问你一句话,你这是不是在帮高臣说话。杨爽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隔阂。
杨爽,你误解了我。高臣虽是我弟弟谢良的大舅哥,但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说的话,只是我的意思,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工作和生活。谢芸丽的眼睛充满关爱地注视着杨爽说。
杨爽没有言语,但是他心中的隔阂,正被谢芸丽柔情的目光所消融。
谢芸丽隔着桌子,抓住杨爽的手,柔声地说:杨爽,我现在在汇利房地产开发公司工作,公司分给我一套房子;吃完饭,到我住处喝杯咖啡好吗
一种久违的温馨和冲动充溢着杨爽的身心,他对谢芸丽难以自持,他把手翻转过来,握着谢芸丽纤细,柔软的手指说:好吧。
在谢芸丽的住处,杨爽和谢芸丽在客厅里喝着咖啡,谢芸丽凝视着杨爽说:杨爽,你离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也该成立个家庭了。
对于成立家庭,我还暂时没有考虑,再则我个人的条件也不好,我上有疾病缠身的父亲,下有幼小的女儿。现在的人都看的比较现实,就我这个条件,谁肯跟我在一起生活呢杨爽说得很坦诚。
谢芸丽的心里感觉和她对杨爽积蓄已久的情感,使她脱口而出地说:杨爽,其实经济上的拮据算不了什么,你的个性和品质才是主要的;我希望在婚姻上你我能够走到一起,忘却过去,共同面向未来。
谢芸丽的话是真心的,她觉得自己和杨爽之间,都在真挚地对待着对方,如果说自己在以往的岁月中,在与杨爽的关系上,因某些原因失去了与杨爽相爱的机会,那么自己与杨爽的再次相逢,而且各自的生活又出现了重大变故,双方都没有生活伴侣的情况下,她是不愿再次失去机会的。她认为,与杨爽走到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杨爽却没有谢芸丽的那种感觉,他听了谢芸丽的话,脸上掠过一丝漠然,他继而说:芸丽,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咱俩相互之间的感觉也是很多年的积淀才形成的,不过我们毕竟有段时间没有接触,从现在的情形讲,我还真没有想到过咱俩在生活上能走到一起。
杨爽避开了谢芸丽的凝视,他拿起桌子上的烟和火,点燃一支烟,仰起头,把目光落在了棚顶上。
棚顶的白瓷板上镶嵌着一个圆形的淡粉色的吸顶灯,吸顶灯从里向外散发着柔和的光。杨爽望着精美的吸顶灯,他想,谢芸丽何以能住上这100多平方米的房子,又何以把房子装修得如此的华丽,她极有可能是以美艳的姿色和性感的身体换取的。谢芸丽曾是黑道人物席阳的相好,她对席阳是很不错的,据说她现在仍去看守所给一审已判处死刑的席阳订盒饭票和送衣物,对于这样的女人,怎么值得我去信任和爱呢我作为一个警察,我若是跟她组成了家庭,别人又会怎样看待我呢……
唉,想啥呢谢芸丽用刀削着苹果问。
谢芸丽的话打断了杨爽的思绪,待杨爽把目光从棚顶移开,平视着谢芸丽时,见谢芸丽用牙签插着块苹果递到了自己的嘴边。
不,我不吃。杨爽歪了下头说。
俺不,俺非得给你递到嘴里不可。谢芸丽娇嗔地说。
杨爽见拗不过谢芸丽,只得张开了嘴。
谢芸丽把苹果放进了杨爽的嘴里,她笑了,笑得很灿烂。
杨爽看着谢芸丽柔美可人的样子,忆起与谢芸丽第一次在玛格丽特西餐厅门前见面时的那种欢喜和激动,接着他又想到了刚才从内心里对谢芸丽的排斥,他思绪纷繁。
杨爽思考着谢芸丽,思考得很累,他仰在沙发上,换了个话题说:芸丽,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她跟我弟弟在一起,我弟媳生了个男孩,她整天的在家看孙子……
谢芸丽说话间,把外套脱了下来。脱下外套的谢芸丽,露出了类似于纱面料的黑色紧身内衣,紧身内衣凸现出了她浑圆、紧挺的双乳,双乳没有被胸罩遮挡的部分,透过溥内衣,若隐若现地展现在杨爽的眼前。
杨爽心跳在加快,咽喉有些干涩,他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往咽喉咽下了口唾液。
谢芸丽暧昧地看了眼杨爽,从对面的沙发上起身说:我去趟卫生间。
杨爽从茶几上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他想把精力集中在电视播的动画片画面上。可他的精力末等集中起来,谢芸丽走进客厅便在沙发后拿过杨爽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给闭了。
杨爽诧异地扭过头看着谢芸丽,谢芸丽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嘴唇贴在了杨爽的嘴上。
一股温馨炽热的气浪涌遍了杨爽的全身,他木然地由谢芸丽亲吻着。
谢芸丽亲吻了会儿杨爽,又从沙发的侧面绕到了杨爽的跟前,他趴在杨爽的身上,双手摩挲着杨爽的前胸,喃喃地说:杨爽,我很想你,我已想你10多年了。
杨爽难以克制自己,他紧紧地搂着谢芸丽。
谢芸丽呢喃地说:你抱我上床上好吗!
……
3
在谢芸丽住房的楼下,停着一辆白色吉普车,吕龙仰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双眼忽上忽下地紧盯着谢芸丽住的三楼房间和楼下的门洞出口。两个小时前,全勇把他叫到了这里,并向他交待了杨爽和一个女子所进的门洞和房间。吕龙觉得,在晚间这个寂静的环境中,做掉杨爽是很好的机会,不过他在等待杨爽的过程中,心里仍像敲个鼓似的,紧张得不得了;他毕竟不同于常人,如果在等待杨爽的过程中遇到警察巡逻对他盘问的话,那就麻烦了。吕龙把车里的灯闭着,连烟都不敢抽,他这么做就是怕唯恐别人的注意。
一个男子走出了门洞。吕龙一搭眼,就认出这个男子是杨爽,他认为男子是杨爽的依据是,男子穿的白夹克衫,与全勇的形容相符。再一个他在看守所在押时见过杨爽,虽然看不清面庞,但凭印象感觉,应当没错。
吕龙启动了车,向那男子开去。
待他离那男子有两三米远时,吕龙从车门探出头叫了声:杨爽。
男子回过了头,吕龙确认无疑男子就是杨爽。
吕龙握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抖,他两眼一闭,油门踩到了底,向杨爽冲去。
杨爽压根没有料到危险的临近,他感觉到了身后有汽车开了过来,他本能地往旁边靠了靠。他听到有人叫他,待他转过头时,猛地见一辆吉普车向他直冲过来,他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吉普车嗵地一声把他撞出三、四米开外,他头部重重地磕碰在马路牙子上。
吉普车撞到人后没有停下,而是偏了下方向,疾驰而去。
谢芸丽站在三楼的窗前,正目送着杨爽的离去。她目睹了杨爽被害的过程,刚才还身心充满愉悦的她,此时却被吓的面容失色、心惊肉跳地愣怔在了那。当她缓过神来,匆忙地下楼,到了杨爽的身边时,杨爽早已不知死活。他眼睛微闭,面色苍白,头部不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路面上已形成了一个血洼。
谢芸丽把杨爽抱起,呼唤着:杨爽、杨爽。
杨爽没有回应,谢芸丽把脸贴在杨爽的鼻孔处,她发现杨爽还有微弱的呼吸。
谢芸丽掏出手机……
在刑警支队值班的赵旭建领着李悦来到了医院,在抢救室门口,赵旭建看着坐在椅子上抽涕的谢芸丽,惊异地问:谢芸丽,是你报的案
谢芸丽说是我报的案。
你看见了杨爽被害时的情形
是的,当时杨爽从我家出去被害的。
什么他上了你家赵旭建说这话时,脑海中呈现出了自己和杨爽为抓席阳做谢芸丽的工作,谢芸丽那种冥顽的神态,以及抓获席阳后,谢芸丽不让将席阳带走,而拿啤酒瓶子袭击杨爽的情景。
对,他是去了我家。谢芸丽低下头说。
赵旭建觉得杨爽的被害,与谢芸丽有直接的关系,很有可能杨爽搞9、28案件时抓捕席阳的过程中,谢芸丽为此对杨爽的不满,转为了仇恨,杨爽现在的情形是她复仇的结果。赵旭建想到这,心里一激灵,如若如此的话,那谢芸丽岂不是谋杀。
这时一个大夫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赵旭建问:大夫,抢救的人怎么样了
大夫说:现在看,没有什么太大的生命危险,不过他还没有苏醒过来。
赵旭建听完大夫的话,双眼紧盯着谢芸丽。谢芸丽感觉到了赵旭建那如箭一般的眼神,她内心对杨爽的愧疚,使她忐忑不安地低下了头。
赵旭建对李悦说:找间办公室,给谢芸丽作份询问笔录。
李悦也有赵旭建一样的感觉,只不过没有赵旭建那么强烈罢了,李悦指着不远处的病房说:那个病房空着。
赵旭建对谢芸丽说:你跟我们过来。
在空病房里,赵旭建问话,李悦作笔录。
谢芸丽叙述了约杨爽吃饭至目睹杨爽被害的经过。
赵旭建问:你让杨爽到你的住处,只是喝咖啡吗除了喝咖啡还做了什么
谢芸丽看了一眼赵旭建,没有回答。
赵旭建说:你和杨爽发生性关系了吧
赵旭建的话,使谢芸丽很不自然,她涨红了脸说:这跟杨爽的被害有关系吗
赵旭建点燃一支烟说:我想是有关系的。
谢芸丽踌躇了片刻说:我跟他没有发生性关系。
谢芸丽说这话时,她的表情已让人看出,她在说假话。
赵旭建说:你认为杨爽会因为什么被害杨爽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谢芸丽想起了杨爽因举报高臣,高臣跟谢良说的要跟杨爽鱼死网破的话,难道杨爽的被害与高臣有关系谢芸丽犹豫间刚想把这事说出来,病房的门被推了开。
高臣和冯双春走进了病房,赵旭建和两人握着手说:你们知道的信儿还挺快。
冯双春说:今天晚间我值班,接到你们刑警支队给我们打的电话,我就开车接高臣一起过来了。
高臣看见谢芸丽说:你怎么在这
谢芸丽说:杨爽出事时我看见了,他们找我了解情况。
赵旭建对高臣说:你俩认识呀
高臣说:我俩有些亲戚,她是我妹夫的姐姐。
啊、赵旭建说:我们找她了解些情况。
冯双春觉得自己和高臣在场,影响赵旭建他们的工作,于是说:赵大队你们忙吧,我和高臣看看杨爽去。
临出门时,高臣看着谢芸丽说:你要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以便查出杨爽出事的真相。
冯双春和高臣出了病房,赵旭建对谢芸丽说:接着讲吧。
此时的谢芸丽已完全打消了想要说的话,高臣是看守所的教导员,和赵旭建等人都熟悉,即使自己说出了杨爽被害的可能原因,赵旭建能信吗他们有可能去查吗
谢芸丽说:我不知道杨爽因为什么被害,杨爽也没跟我说过什么。
谢芸丽的欲言又止,更加深了赵旭建对谢芸丽的怀疑,他沉下脸说:谢芸丽,你跟我们回刑警支队接受调查。
赵旭建回到单位后,又派人到案发现场和谢芸丽的住处进行走访调查。两个小时后,外出的侦察员对赵旭建汇报说:据案发现场附近牡丹商场的更夫讲,谢芸丽和杨爽走进门洞后,尾随着就开过来一辆现代白色吉普车,吉普车停在了门洞的东侧……另据对谢芸丽的住处勘查,通过一些痕迹可以认定,谢芸丽和杨爽发生过性关系……
赵旭建听着汇报,愈加认定谢芸丽是以色诱的方法,将杨爽引到住处,从而达到复仇的目的。至于案发后谢芸丽为何把杨爽送到医院抢救和报警,无非是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欲盖弥彰,以期让别人认为自己与此案无关;另一方面就是良心发现。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如何让谢芸丽交代出他的同伙。
赵旭建走进李悦的办公室,他看了眼坐在审讯椅里的谢芸丽,问李悦:怎么样
李悦摇了下头,没言语。
谢芸丽有些神情恍惚地说:杨爽是我害的,如果我不约他,他就不会出事。我找谁害的,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上午,谢芸丽虽没有说出让警方满意的口供,但她仍以杀人的嫌疑被押进了看守所。
中午,出差赶回单位的左同英,听说杨爽出事后,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匆忙地赶到了医院。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大夫对左同英介绍着杨爽的情况:这个病人因颅脑的损伤,目前还没有苏醒,我们担心他会成为‘植物人’。
左同英问:如果他变成了‘植物人’,那日后将是一种怎么样的情况
大夫说:‘植物人’在国际医学界通行的定义是‘持续性植物生存状态’。所谓植物生存状态,常常是因颅脑外伤或其他原因,如溺水、中风、窒息等大脑缺血缺氧、神经元退行性改变等导致的长期意识障碍,表现为病人对环境毫无反应;病人虽能吞咽食物、入睡和觉醒,但无黑夜白天之分,不能随意移动肢体,完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仅保留躯体生存的基本功能,如新陈代谢、生长发育。
左同英满脸沉郁地看着头部缠满绷带的杨爽。
4
高臣领着谢母和谢良来到刑警支队赵旭建的办公室,赵旭建握了下高臣的手说:高教导员可是稀客。
高臣说:赵大队,我不是和谢芸丽有亲属关系吗,我领谢芸丽的家人来,一方面向你反映真实的情况;另一角度,也是向你求情来了,如果能予以关照的话,还望赵大队给行个方便。
赵旭建说:言重了,有什么事,你们尽管说,然后我们再考虑。
谢母拉着赵旭建的手,焦虑地说:赵大队长啊,你可要明辨是非给我女儿做主呀!
大婶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赵旭建把谢母扶坐在沙发上。
谢母坐在沙发上说:我女儿可不是害杨爽的凶手啊!我女儿可是从小就善良呀,再则说,我女儿从小就跟杨爽在一起,他不可能去做害杨爽的事情……
赵大队,还有一个主要问题是,谢芸丽精神不太好,她曾犯过一次病;她可能一遇见刺激的事情,会瞎说一气。高臣说:谢良,你把你姐上回住院的病例拿过来给赵大队看看。
谢良把一个文件袋放到了赵旭建的办公桌上。
谢芸丽有过精神病史,这我还不知道。赵旭建打开文件袋,拿出病例,看着上面的日期说:啊,谢芸丽是上次抓席阳后,精神才有的毛病。
谢母说:在这之前,她精神也有过毛病,那是在离婚和她父亲病危时,不过那时并不重,只是忧郁和急躁。
高臣凑近赵旭建跟前小声说:赵大队,你看她这种情况,若是你们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谢芸丽与杨爽的被害有关系的话,先给她予以取保候审怎么样
赵旭建说:有些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和核实,不过你说的话,我们会考虑的。
那麻烦你了赵大队。高臣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走了。
赵旭建说:那好,我就不远送了,我这边有什么情况,会给你打电话。
高臣等人走后,赵旭建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左同英的号码说:左同英,你把谢芸丽的材料拿着,到我办公室来。
不一会儿,左同英拿着卷宗走了进来。他把卷宗放在赵旭建的办公桌上,而后坐在沙发上说:赵大队,杨爽被害的案件出现新情况了吗
刚才高臣领着谢芸丽的家人来了,他们拿了一份谢芸丽得过精神病的病例,你看看。赵旭建说着,把谢芸丽的病例推倒了桌角。
左同英拿过病例翻着说:高臣怎么领谢芸丽的家人来了。
赵旭建说:他和谢芸丽有些亲属关系,谢芸丽的弟弟是他的妹夫。
啊,原来是这样。
你和李悦经过这几天的工作,查到什么新情况了吗
没有。左同英犹豫了下说:我觉得这案件咱们搞的不对头,似乎侦察方向错了。
咱们在看守所和监狱对杨爽所管理过的在押人员已查过了,没有发现杨爽因工作上得罪人而遭人报复的可能,他在城西分局刑警大队咱们也了解了一番,也没缕出像样的线索赵旭建叹口气说:这件案件似乎领导也不重视,案发后,丁局长让把案件交由案发地东安分局处理,我考虑杨爽跟咱们熟悉,在搞‘9、28’案件时跟咱们还合作过,他是个敬业的警察,为人也不错,基于这些,我就想把案件查清;再一个因谢芸丽的关系。再一个因谢芸丽的关系,我觉得这起案件或许跟‘9·28’案件有关系,所以我就没有把案件交由东安分局处理。
这个案件领导不重视的原因,可能是杨爽和谢芸丽之间的瓜葛,谢芸丽毕竟是席阳的情妇,杨爽和谢芸丽的暧昧关系,从单纯角度看,肯定是很不合适和带有负面影响的。左同英说:赵大队,我刚才说咱们的侦察方向错了,是在走访的过程中,通过对对谢芸丽性格的了解,总认为谢芸丽不会干谋害杨爽的事。
你说的关于谢芸丽的性格不可能对杨爽谋害的这点,谢芸丽的母亲也提到了。赵旭建说:咱们虽然揣测谢芸丽有报复杨爽的动机,可咱们对谢芸丽性格的了解和收集到的相关的证据,都难以确定谢芸丽与这起案件有关系,要不就给谢芸丽办理取保候审吧
我看给谢芸丽办理取保候审可以,从目前的角度讲,就是把案卷报到检察院,检察院也不会给谢芸丽批捕的;再一个谢芸丽若真有精神病,她在羁押期间再犯病,咱们也会遇到麻烦的。
赵旭建思忖片刻说:那好,我跟李支队请示下,看看他是否同意给谢芸丽办理取保候审手续。在办理取保候审手续前,你要到精神病防治院查一查谢芸丽是否真的得过精神病。再一个,杨爽被害的案件要长久的查下去,这件案件我就交给你去办了。
从左同英和杨爽的感情来讲,即使赵旭建不做特意的吩咐,他也会接着调查杨爽被害的案件。左同英把谢芸丽的病例和杨爽被害案的卷宗放在一起,从沙发上站起身说:赵大队你放心,我会竭力把杨爽被害的案件搞清楚。
几天后,左同英和李悦来到了看守所,把谢芸丽接了出来。
谢芸丽上车后,第一句话就问:杨爽被害的案件你们找到凶手了
没有。左同英在副驾驶座位上回过头说:送你倒什么地方。
谢芸丽说:送我倒我住的地方。
李悦开车出了监管支队,向谢芸丽的住处驶去。
谢芸丽接着问:那你们为什么把我放了
因为我们经过调查,排除了你作案的嫌疑。左同英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协助我们,把杨爽的被害案搞清楚。
谢芸丽没有言语,她脑海中浮现出高臣和谢良喝酒时咒骂杨爽的情景。片刻,谢芸丽说:杨爽怎么样了
左同英说:杨爽虽被抢救了过来,没了生命危险,但他却成为了植物人。他的家人难以承受医院昂贵的费用,已把他接回了家里。
谢芸丽听了左同英的话,眼泪汩汩地流了出来,她哽咽地说:左大队长,你们一定要把杨爽被害的案件破了,决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呀!
左同英受谢芸丽情绪的感染,他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他说:谢芸丽,杨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该怎么去做……
桑塔纳警车到了谢芸丽的住处后,谢芸丽下了车,她犹豫了下对左同英说:你下车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左同英有些疑惑地下了车,谢芸丽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害杨爽的是看守所的教导员高臣……
左同英听了谢芸丽的话,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