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还望公子晓谕家人,此后需居我处,公子可能接受
若能离家,苏荆求之不得,却忍下兴奋,淡声道:可以接受。
既如此,我叫人安排马车同公子回家收拾行李,至于此后衣食住行,管家会安排好一切。崔漾转头吩咐丹蕊,叫苏公子在兰舍挑一间喜欢的厢房,一应需要都安排妥帖,莫委屈了苏公子。
是。
苏荆跟随马车回到苏家,一路上内心颇有些不安。
想到家中境况,今日之行未必顺心顺意。
从自己房间带了几件平常穿的衣服,将书籍打包,没一会儿就收拾好寥寥无几的行李,将行李放上马车后,在主屋前踌躇良久,吸一口气,才入门入室。
苏母和苏芙蕖正在案头给缝制嫁衣,苏父仰在床上哼着小曲儿逗闷,苏荆进门,无人在意。
苏荆攒紧双手,生硬道:我要走了。
苏芙蕖和苏父未作反应,只苏母抬了抬眼皮,问道:赶紧去上工,别总想着偷懒,听说你昨日没挣到工钱
苏荆心里阻塞,难受异常,哑声道:我说,我以后不在家里住了。
闻罢,苏芙蕖和苏父这才望过来。
苏父立时起了高腔,混账,你不在家住,你要去哪住!你想分家不成!老子可没家产分给你。
苏荆忍着怒火,我寻了一份差事,主家要我住过去好做工。
苏父安下心来,那行,但是工钱你得按时交回来。
苏芙蕖见状问道:那工钱多少按时给吗可不能比你之前的少,我脂粉只用好的,我可不想再抹的身上起疹子了。
苏荆心灰意冷,不知道工钱多少。
什么!那不行!苏母也急了,不知道工钱你就应承下了,你读书读傻了!不许去!
就是啊哥,你糊涂啊,万一你去了才发现工钱少的可怜不也都晚了吗说不定那主家是什么黑心人呢。苏芙蕖心理记挂着工钱。
苏荆冷笑。
苏母见苏荆不言语,耐着性子哄道:别犯傻了,就干之前的活计挺好的,别瞎折腾。你妹妹喜事将近,那人家说只要嫁妆高些,就让你妹妹做当家主母,这紧要关头你可不能坏了你妹妹的亲事。
苏荆反问道:我换了份工而已,怎么会坏了芙蕖的婚事
你若是不能按时往家拿钱,嫁妆攒不齐,可不就坏了婚事。
苏荆怒极反笑,难不成芙蕖的婚事全压在我身上不成
苏母理所当然道,自然!你做为家中长子,这都是你该做的事,你不管你妹妹的婚事,谁来管
苏荆早已到了娶妻之龄,同龄人早已成婚生子,只有苏荆独身一人,并非无人问媒,只是苏父苏母一心只想着攀附高门亲家,无心也没钱安排苏荆的婚事。
他们口中所说的高门亲家,无非是城南府丞之子杨炳尧,一个仗爹谋势的混不吝。
城南衙县贪污受贿,司法不公,罔顾民生,苏荆最是看不起也瞧不上,更不论和他们扯上什么亲家。
且不论工钱是多是少,以后我不住家,工钱自不能时时交于你们。
见苏荆此言不像是意气之举,众人皆急了。
你休想!苏父急的跳下床,你敢!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芙蕖一听没有钱也急了,哥你这是咋回事,难不成你要留着自己花啊
苏母倒地不起,痛哭道:不孝啊,不孝啊!子孙不孝啊!
苏荆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做派,当初也是这副模样断了他的束脩,逼他出去做工,跟他张口要钱。
然后慢慢蚕食他的尊严,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逼迫,用孝道为由,长子身份为质,收揽钱财为最终目的,以致他最后连买书的钱都没有。
今日他好似有了底气般,硬气了一次。
没什么敢不敢的,我知你们目的,你们知我窘迫,以前侍奉跟前,我自是无话可说,可如今我另谋差事,不能侍奉在侧,也是无奈之举,若是还拿孝道责任压我,恕我实在不能苟同。
苏父气的眼白外翻,叫着喊着就要冲上来打他,苏芙蕖和苏母任由苏父发疯,没有阻拦。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苏荆白皙的侧脸。
瞬间一个手掌红印赫然凸显。
一直守在门外的善财听到动静立马冲了进去。
来之前小姐特地吩咐过他,若是有人故意为难,一定要安全把苏荆公子带走。
房内气氛压抑紧迫,苏荆脸色涨的通红,手背青筋凸起,看起来在极力忍耐什么。
善财对着苏荆躬身行礼,不知公子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即刻可以出发了。
苏荆闭眼,走吧。
不行,不许走,你是什么人苏父上前拉扯善财的手臂。
苏母见状跑到苏荆面前,堵在门口不让走。
善财看着捏着自己手臂的手,和气道:这位阿伯,我劝你把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