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里,周慕白风头正盛,钱老四那些人,都跟疯狗一样巴结他。”
“他要是真成了事,你觉得,你这个知道村里太多秘密的老会计,会有好下场吗。”
赵德才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方岩继续加码。
“他会让你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地吐出来,然后再一脚把你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刺进了赵德才最恐惧的地方。
赵德才的老婆,也被吓得不轻。
方岩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始喂胡萝卜。
“但是,你如果当了支书,那就不一样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肉和酒。
“只要你听我的,以后这种好东西,你家顿顿都有!”
“你家里的活,我全包了!你的孩子,我供他上学!吃穿不愁!”
他又无意中,提了一嘴。
“哦,对了,王大头那本贪污的账本,就是我找到的。”
“我这个人,眼神好使,总能找到一些别人找不到的东西。”
这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我有能力捧你上去,自然也有能力把你拉下来!
胡萝卜加大棒!
赵德才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
他瘫坐在凳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老婆,眼睛却亮了。
她看着桌上的肉,又看了看自己那胆小如鼠的男人,心里开始活泛起来。
她一把拽过赵德才,走到墙角,压低了声音。
“当家的!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有方岩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你想想,当了支书,咱们家以后就能挺直腰杆做人了!儿子也能有出息了!”
枕边风,永远是男人最难抵挡的武器。
在老婆的轮番劝说和方岩画下的大饼面前,赵德才那点可怜的坚持,土崩瓦解。
他一咬牙,一跺脚。
“干了!”
方岩满意地笑了。
他离开赵德才家的时候,一条黑影从不远处的墙角一闪而过。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慕白的耳朵里。
“方岩,去找了赵德才。”
周慕白正在灯下,画着一张南坡地的规划图。
听到眼线的汇报,他连头都没抬。
“呵。”
他轻笑一声,笔尖在图纸上,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叉。
“黔驴技穷。”
“找了村里最没用的一个废物当棋子,真是步臭棋。”
在他看来,方岩这一手,愚蠢至极,根本不值一提。
接下来的两天。
方岩没有再去管周慕白那边的开荒大业。
他开始发动自己的人脉。
他找到孙木匠,找到那几个跟他关系最好的铁杆猎户。
“帮我个忙,在村里帮赵会计造造势。”
于是,村里的舆论,开始出现了新的声音。
“哎,你们听说了吗?赵会计那人,其实不错的!”
“是啊,他算账算了一辈子,清清白白的,从来没贪过一分钱!”
“为人也公正,不像王大头那帮人!”
村里的风向,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分化。
一部分人,狂热地支持着周慕白。
另一部分感念方岩恩惠,或者心思更活络的人,则开始觉得,让老实本分的赵德才当支书,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场围绕着村支书位置的权力斗争,雏形已现。
方岩成功地,将自己这颗看似羸弱的棋子,推上了台面。
为他自己,争取到了一个能在规则内,与周慕白公开博弈的平台。
第三天。
公社的通知,终于下来了。
一辆自行车,驮着一个年轻的干部,带来了最终的消息。
“经公社党委研究决定!”
“定于今天下午,就在这大槐树下,召开卧龙峪全体社员大会!”
“选举咱们村的新一任,村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