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凯环顾四周,忧心忡忡。
“唉”
女人重重叹了口气,眼眶瞬间红了。
“我们何尝不想搬?为了这套房子,掏空了所有积蓄,还欠着债,孩子要上学,我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
”学校说没钱安置,政府那边投诉了无数次,石沉大海!谁管我们死活?”
“我能看看您家里的裂缝情况吗?”
女人默默点头,将何凯引到卧室。
眼前的景象让何凯倒吸一口冷气。
墙壁上,一道明显的裂缝从天花板斜贯而下,如同丑陋的伤疤。
裂缝处被粗糙地用报纸糊了好几层,但依然能看到后面墙体剥离的痕迹。
“没办法,掉灰,还漏风”
女人低声解释,充满了无奈。
“你们投诉了,住建局来过人?”
何凯追问。
“来过!每次来,看看,拍拍照,然后就说要研究,等鉴定结果。”
女人的语气变得激动,“后来学校领导直接找我们谈话,说再闹事,影响学校声誉,就让我下岗!这官官相护我们小老百姓,胳膊拧得过大腿吗?”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何凯默默听着,拳头在身侧无声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大姐,您家里就您和孩子?”
何凯注意到屋内没有男主人的痕迹。
女人身体一颤,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的黑白遗像,“孩子他爸几个月前,癌症晚期走了”
“对不起,大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生老病死这都没什么,领导,只是我觉得世事炎凉啊!”
何凯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难怪如此困顿!
这裂缝不仅撕裂了房子,更撕裂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
“当初施工的单位也不管吗?”何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人倒是来过不少,起初长泰建安的那个项目经理也来过,他说这里没什么问题,说这是正常现象,可是这个裂缝却越来越大,再往后就没见过这些人了!”
“那你们没有到政府上访啊?”
“谁说没有呢?有几个老教师去过,可是”
“可是怎么了?”
“都是一群黑社会!”
女人擦着眼泪,“盖这楼的老板省里有大靠山!谁敢管?”
“大姐,这市里要组织调查组,专门为这楼的事情组织的!”
“没指望的,长泰建安的马老板哪一个能搬得动,新来的市委黄书记听说是好官,可我们都知道清江他说了也不算!”
何凯沉默了,新来的市委书记黄喻良他知道。
这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
只可惜现在他也是被架空了!
“大姐,这件事情我觉得一定可以办得到,我觉得你们应该往上面捅!””
“大姐,我知道你们都是桃李满天下,总有做记者或者在媒体工作的学生,本来这主意我不能出,可我知道你们也太难了!”
“这位同志,谢谢啊,我的学生里没有做记者的,可能别的老师有这样的学生,但这幢楼是我的学生设计的,只可惜他不敢说什么!”
“为什么?”
“说多了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