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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绳索刚在碎石地上砸出闷响,顾知年就带着几名安保冲了过来。
他一眼看到站在悬崖边、领口沾着血痕的顾禾禧,心脏像被攥住般疼,快步上前将她死死护在怀里,声音发颤。
“禾禧!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谁干的?!”
顾禾禧靠在哥哥熟悉的怀抱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断裂,眼泪混着后怕砸在顾知年的衬衫上。
她指着崖底翻腾的云雾,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哥,周宇城和何湘念他们都掉下去了,我拉不住”
顾知年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用力抱紧她,手顺着她的背不停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禾禧,你能安全就好,剩下的事哥来处理。”
他一边说,一边眼神凌厉地示意安保立刻下崖搜救,自己则扶着顾禾禧往直升机方向走。
可刚走两步,顾禾禧眼前突然一黑,身体直直地往下倒,顾知年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嘶吼着喊医生。
再次醒来时,顾禾禧躺在医院顶层的病房里,窗外的天已经黑透。
床边的顾知年见她睁眼,立刻递过温水,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是过度惊吓加体力透支,得好好养着。”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两名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神色凝重地拿出笔记本。
“顾小姐,我们是负责断情崖坠崖案的警察,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同时也得跟你说一下遗体的情况。”
顾禾禧攥紧了被子,指节泛白,听着警察的话,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搜救队在崖底找到了两人的遗体,但崖下有野生动物活动,遗体已经只剩骸骨了,我们通过何湘念身上的项链和周宇城的拐杖,才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顾知年猛地拍了下桌子,脸色铁青。
“这群疯子!自己作死就算了,还差点把我妹妹拖下水!”
顾禾禧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直到第二天,警察传来何爸的回应。
他立马就跟警察哭诉说。
“我没有这个女儿!当初她为了个男人就跟家里决裂,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准备带她回去,她居然敢跳车,我就说过她迟早要出事!现在还敢去绑架顾家小姐,死了也是活该!收尸?我嫌她丢我的人,让她在崖底喂野狗算了!”
这话传到顾禾禧耳朵里时,她正坐在病床上看文件。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抬头看向顾知年,语气平静。
“哥,帮我安排一下,把他们葬了吧。”
顾知年皱眉,语气带着不解。
“禾禧,你没必要”
顾禾禧打断他,眼神里没了波澜。
“我知道。”
“但总不能让他们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也算彻底了断。”
葬礼办得极其简单,只有顾禾禧和几名顾家的下人到场。
她站在两块并排的墓碑前,墓碑上没有照片,只刻着“周宇城”和“何湘念”两个名字。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掠过她的衣角,她轻声开口。
“周宇城,以前你总说欠我的,现在不用还了;何湘念,你执着了一辈子的人,现在终于能跟你待在一起了。”
她抬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尘,指尖冰凉。
“以前我恨过你们,恨你们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恨你们让我受了这么多苦。但现在看着这两块碑,突然就觉得没必要了。”
顾禾禧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远处的车。
“恩怨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不恨了,也不会再想起你们。”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我有我的生活要过,你们也该安息了。”
说完,她没再回头,径直上了车。
车窗外的墓碑越来越远,像一段荒唐的过往,终于被彻底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