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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禧刚用湿毛巾擦净头发上的饭粒,门就被猛地推开。
何湘念站在门口,精致的连衣裙下摆沾着灰尘,看见她的瞬间,眼里先漫上一层水雾。
没等顾禾禧开口,何湘念突然上前拽住她的手腕,身体向后一倾,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哭喊,整个人顺着楼梯扶手滚了下去。
“禾禧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顾禾禧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宇城的身影就冲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蜷缩在楼梯下的何湘念,又转头看向顾禾禧,眼底的寒意像冰锥一样刺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顾禾禧的脸颊瞬间烧起来,耳鸣里全是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顾禾禧,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周宇城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他弯腰抱起何湘念,完全没看顾禾禧通红的眼眶。
就在这时,周宇城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电话,原本冷硬的语气瞬间软下来,连点头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
“是,我知道了,是那个全球首富顾家吗?什么?必须带顾禾禧女士?好,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周宇城看向顾禾禧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却没提道歉的事。
何湘念靠在他怀里,声音虚弱又带着委屈。
“宇城哥,你别为难禾禧姐了,也许她只是一时糊涂可顾家的晚宴那么重要,要是因为我影响了你和顾家的合作,我真的会愧疚的。”
这番话像根刺,扎得周宇城脸色更沉。
他没再看何湘念,拽着顾禾禧的手腕就往阁楼走,指节用力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顾禾禧踉跄着被拖走,发梢还滴着水,忍不住挣扎。
“周宇城!我没推她!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次?”
周宇城脚步没停,只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失望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解释?湘念摔在地上的时候,你就站在旁边,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粗糙的木门“哐当”一声锁死,他还特意把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在晚宴前,你就待在阁楼里好好反省,别想着耍花样。”
阁楼里没有暖气,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
顾禾禧缩在角落,脸颊的疼还没消,额头又开始发烫,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
她扶着门板,指甲抠进老旧的木纹里,声音带着颤抖敲了敲。
“周宇城,我发烧了,头好晕能不能给我拿点药?”
门外沉默了几秒,传来周宇城毫无温度的声音。
“这是你欺负湘念的报应。顾禾禧,你活该。”
脚步声刚远,何湘念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带着刻意压低的得意。
“宇城哥,你别生气啦,禾禧姐她可能只是太想跟你去晚宴了要不我去看看她?万一真病重了,影响了晚宴就不好了。”
周宇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用。”
“让她好好反省。”
顾禾禧贴在门板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又用力敲了敲门,声音比刚才更急。
“周宇城!我真的难受!你开门!要是我出事了,你怎么跟顾家交代?”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顿,似乎有片刻的犹豫。
顾禾禧屏住呼吸,等着他开门,可最终只传来何湘念轻柔的劝说。
“宇城哥,你别心软呀,她就是想骗你开门。你看她刚才多凶,我现在腿还疼呢。”
紧接着,周宇城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冷。
“别再喊了,我不会开门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彻底消失在楼梯口。
阁楼里只剩下顾禾禧急促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顾禾禧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眼泪混着脸上未干的水渍落下来。
发烧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她蜷缩着身体,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衣角。
原来之前那些蹲守、那些温柔,都抵不过何湘念一句轻飘飘的指控;原来他对她的信任,薄得像一层一戳就破的纸,连一丝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听见了脚步声。
她挣扎着抬起头,以为是周宇城回来了,可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裹着刺骨的寒意,把她最后一点希望也吹得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