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略显狰狞的脸庞,年少时的温和舒朗不再,她竟然感到很陌生。
温清窈忍着内心的钝痛,什么都不想回答,只留下了一句:
“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你再也不用追我了,祝你们幸福。”
温清窈转身离去,顾砚池伸手却没来得及拦住她。
他神情恍惚地看着女孩儿清瘦却挺直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语气带着无尽的激动与急躁朝着温清窈的背影大喊:
“温清窈,我马上就和别人结婚了,你真的不在意吗?”
温清窈听见这话心底的寒意更甚,只掐了掐手心,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顾砚池看她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
怒气上头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留下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痕。
内心是无尽的不甘与愤恨。
可他清楚,温清窈再也不会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再也不会甜甜地喊他一声“顾砚池”了。
从那晚得知顾砚池订婚后,这两天刚缓过来的情绪隐隐有种卷土重来的趋势,
温清窈掐了掐手心,逼着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没什么的,从今以后,她不会再为顾砚池难过伤心,
更不会去想他是不是又跟哪个女生走在一起
这是最后一次。
——
温清窈以为自己中午遭受了这么痛心的事,下午的新曲目进展肯定不会太顺利。
但意外的是,她练习的曲子不仅没有一个节拍出差错,还比曾经弹得每一首都要好。
这让她很满意。
时间会淡化一切,一个下午都泡在音乐里,她已经完全忘了中午和顾砚池决裂的事,课间的时候还笑着跟唐琳琳说了句:
“琳琳宝贝,你说我今年都二十岁了,是不是到了快结婚的年纪?”
唐琳琳像看怪物一样的表情看着她:
“窈窈,你不会是弹琴弹傻了吧?”
温清窈呵呵笑了两声,按摩了按摩有些劳累的手指,满不在意地说道:
“怎么说?”
唐琳琳挪着座椅来到她旁边,在她脸上左右瞅了瞅。
完美的鹅蛋脸,细眉如黛,妩媚却不失稚嫩的桃花眼,
樱唇琼鼻,京城再也找不到长得这么漂亮的了。
唐琳琳又在她额头上感受了下,疑惑道:
“没发烧啊,长这么漂亮怎么想着结婚了?你还这么年轻。”
不仅年轻,长相无人能及,学历高还有极高的音乐天赋,性格好待人温和,简直是人家芭比。
唐琳琳觉得没人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温清窈,除非对方有顶尖的长相能力背景,还超爱窈窈。
温清窈拍了拍她附在额头上的手,嘴上心不在焉地跟着附和:
“是啊。”
她还这么年轻,到底要不要答应贺晋南跟他结婚啊。
不答应吧,温清窈有种自己是一个始乱终弃、提着裤子就走人的渣女的错觉。
答应吧,她想到日后要跟贺晋南日日相处,
她打心眼里是对他的害怕,想想就有种人生无望的颓感。
晚上九点。
温清窈在贺家二楼健身室里练完瑜伽,去卧室冲了个澡,怀揣着满腹心思,下楼。
和贺锦珠约好今晚在地下室的电影房看最近新上映的电影,
明天上午没课,所以今晚稍微晚一点睡也没事。
只是她到现在也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拒绝贺晋南。
推开双扇式的大门,贺锦珠看温清窈来了,激动又兴奋地招呼着:
“窈窈快来,爷爷他们都回房了,就剩我们两个,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她刚让厨房大厨烤了一桶爆米花,又提前交代了福叔买了两杯奶茶,还有一些甜品。
温清窈看着座椅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不禁有些瞠目:
“珠珠,这也太多了吧,我们吃得完吗?”
贺锦珠将温清窈拉到身边坐下,随手递给她一个精致的慕斯蛋糕,拍了拍她的胳膊:
“吃得完吃得完,我今天晚上故意没吃那么多,
就等着看电影的时候吃我的大餐,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温清窈:“……好吧。”
端着手里的芒果慕斯,用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温清窈点头称赞:
“好好吃呀珠珠,在哪里买的?”
贺锦珠正在调试电影遥控器的手一顿,看向温清窈手里的芒果慕斯,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交代福叔去买的,回头问问他。”
温清窈“嗯”了一声,又尝了一口,害怕晚上吃太多容易发胖,就不舍地放到了桌子上。
电影开始播放,听着舒缓悠扬的前奏,温清窈就有种想昏昏欲睡的感觉。
今天弹了一天的钢琴,晚上又练了四十分钟瑜伽,这会儿困意汹涌袭来。
但答应了贺锦珠来看电影,侧头看她那么对着屏幕聚精会神,温清窈也不好扫兴。
她蜷在柔软座椅里,单手支着头,看着屏幕,哈欠一个接一个。
贺晋南就是在温清窈将睡未睡时来的。
贺锦珠注意力全在电影内容上,时不时乐呵一声,
完全没发现自家大哥不声不响地坐在了温清窈旁边。
温清窈的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低头直点,就在她的手臂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往旁边栽时——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温清窈脑子混沌了两秒,还没迷瞪过来发生了什么。
感受到脸部传来的比她温度高出许多的热意,她倏尔睁眼,顺着那只修长好看的大手往上看。
贺晋南轮廓立体的俊脸出现在她视线。
男人的脸部轮廓被荧幕上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得更加深邃,
他身上似乎有些酒气,那双眼睛比以往的疏淡多了几分醉意。
里面是温清窈看不懂的情绪,太深沉。
两人挨得很近,贺晋南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温清窈还有些睡意朦胧的脸上。
温清窈猛地回正了身子,拉开距离。
清醒了数秒,才轻声与身旁人打招呼:
“晋南哥,你、你回来了。”
心弦在不知不觉中拉紧。
片刻之后才听见贺晋南淡淡地“嗯”了一声。
贺晋南看着她穿着贴近肤色的居家服,长发随意的绑成一个低马尾,妍丽的侧脸在昏昏沉沉的光线里白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