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董事长贺从坤接着话茬:
“整天闹闹腾腾的,你看看窈窈,从来不抱怨什么,文文静静的,都是给你惯的。”
贺锦珠撅了撅嘴,抱着温清窈的手臂撒娇似的甩了甩:
“窈窈,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温清窈七岁时就住在了贺家,早些年温家和贺家是世交,在帝都都是顶尖的豪门贵族。
她亲生父母意外去世,贺老爷子疼惜这个姑娘,就将温清窈接到贺家来住。
贺家人早已将温清窈当成亲生女儿来养。
明明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该是幸福得不行。
贺董事长从来都头疼他这个叽叽喳喳的闺女,一点不如意都要吵闹半天。
他真是不明白,两个闺女,怎么一个安静过头,一个闹起来简直想把家掀了。
儿子吧,性格稳重,就是性子太冷了,
一贯有自己的主见,打定主意的事谁劝都没用。
就比如两年前,贺晋南突然决定去美国开拓市场,当时以他的资历,
完全不用大费周章亲自去,安排一个指挥去照看着就行了。
他当时怎么劝贺晋南他都不听,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他索性大手一挥,放他去美国打磨两年。
他转头又看向在外两年的儿子,明明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可他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两年前他和老爷子都有意把温清窈许给贺晋南,
毕竟两家的关系在那,窈窈这姑娘也都合长辈们心意。
从小看大的儿媳妇他是一万个满意,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贺家也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他们和温家算是世家交好,儿子又跟窈窈没有血缘关系。
当时他记得给贺晋南说了这事之后,他只淡淡地回了句:
“她心有所属,还是算了吧。”
贺董事长现在回想当时贺晋南的语气,似乎有点落寞与不甘?
又观察到自己儿子的视线一直落在窈窈身上,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回转。
贺从坤品了口茶,若有所思……
难不成,他这清心寡欲的儿子喜欢窈窈?
——
贺晋南手里端着茶杯,时不时地抿一口,眼神一直落在躲他视线的人身上。
温清窈今天穿了一件高领上衣,外搭白色针织衫,
下面一条深色阔腿裤,散落的长发也束成了低低的马尾。
她的嘴角微笑着,眼睛笑得弯弯的。
与昨晚的妩媚风情不同,是正处于青春花季的年轻少女。
贺晋南半垂着眼,没有人看清他眼底的幽暗。
贺老爷子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满脸笑容,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开口:
“行了,我看着珠珠这样就挺好,开饭吧。”
贺锦珠最喜欢爷爷了,嘿嘿一笑:
“就是嘛爷爷,我也觉得我这样很好。”
她跑过去搀着贺老爷子蹦蹦跳跳地往餐厅走。
温清窈跟在他们后面,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女孩儿的步伐有些僵硬。
温清窈咬了咬唇,她知道贺晋南就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
餐厅。
贺老爷子坐在主位上,贺家父母和贺锦珠坐在左侧,贺晋南和温清窈坐在右侧。
贺家人口众多,贺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贺从坤是老大,他们这一家平时跟着老爷子住在主楼。
老二贺静生早年丧妻,只有一个女儿贺冉,也是贺锦珠的堂姐,
住在主楼后面的那栋楼,平时只有一周一次的家庭聚会才会来。
贺老爷子其余的两个女儿都早已嫁人,且生活都过的不错,
毕竟先有贺家这个名头在,不可能过得很差。
一家子人热热闹闹,饭桌上大部分都是贺锦珠在说话,旁人偶尔附和一声。
相较之下,贺晋南和温清窈这边气氛就有些冷清。
温清窈性子一向很文静,以前吃饭时都不怎么说话,现在更甚。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身旁的气息太强烈,她只敢吃前面就近的几样菜。
余光里男人清隽闲适地坐在那,即便是不说话,也让温清窈心跳如雷。
口中的食物今天突然没什么味道,温清窈一直扒拉着白米饭,心不在焉的。
蓦地,一只属于男性的大手出现在她视野里。
接着,盘子里多出一块色相绝佳的红烧肉,肥瘦相间。
贺晋南沉稳平静的嗓音进入耳畔:
“怎么光吃这些?多吃点长肉。”
言语举止都很妥当,没有一点冒犯狎昵的意味。
温清窈身体还是微不可见地颤了下,抬起眼睑看他一眼。
男人的目光平静,表情也再正常不过,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温清窈垂眼,遮挡住眼中的情绪,轻声道谢:
“谢谢晋南哥。”
这句称呼像是在提醒什么,也像是在掩饰什么。
贺晋南听到她话语里的颤音,看她脸色有些发白,
不似以往那般红润,放在桌子上的手点了两下,问道:
“怎么了?身体很难受吗?”
贺老爷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出温清窈不似以往那般自在,问了句:
“怎么了窈窈?饭菜不合胃口?怎么光吃那两样菜。”
温清窈被点到,眼睫颤了颤,咽下口中的食物,没有回答贺晋南的话。
她温和地看向老爷子,笑道:
“没有啊爷爷,饭菜很好吃,我都吃了的。”
贺晋南看她佯装没听见自己的话,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豆浆,喉咙滚动。
在长辈面前这么乖。
贺锦珠跟着看过去,发现窈窈的盘里几乎干干净净,顿时气呼呼地看向大哥:
“大哥,都怪你,你一回来窈窈就怕你,现在饭也不敢吃了,你到底把窈窈怎么了?”
这话实在充满歧义,尤其是经过昨晚,温清窈下意识就想歪了。
偏偏贺晋南在旁边不温不火地来了句:
“我怎么她了?你问温窈窈。”
温清窈被他这漫不经心一提,刻意被抑制的画面冲破枷锁,脑海里翻滚着昨晚两人的火热。
她倏地脸色爆红,支支吾吾地开口:
“晋、晋南哥待我很好啊,是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没什么胃口,不怪他。”
她身体的确酸痛,尤其四肢和腰部,像被重物碾过一样。
贺晋南侧着身子,看她比之前还要苍白虚弱的脸色,蹙了蹙眉,沉声道:
“既然不舒服就去休息吧,都是自家人,别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