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瑶，你很好。
你以为，当上了安王侧妃，就万事大吉，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你以为，躲在皇子背后，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你错了。
随着安王与姜瑶的入座，这场被中途打断的寿宴，终于重新步入正轨。
皇帝举杯，说了几句场面话，宴会正式开始。
乐声再次响起，舞姬们继续翩翩起舞。
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她的世界里，只有两种声音。
一种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另一种，是斜前方那道目光投射过来时，空气里细微的、噼啪作响的恶意。
崔令仪紧紧挨着她，不安地小声说：
“她到底想干什么？就这么看着你，我没拧！包br/>沈黎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清冽的酒液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灼烧感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她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姜瑶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把清水搅浑，让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在泥潭里打滚。
果然，几巡酒后，就在歌舞暂歇的间隙。
一道清甜柔婉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
“臣妾有一事不明，想斗胆请教太后娘娘。”
是姜瑶。
她站起身，敛衽一礼，姿态无可挑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她吸引。
安王坐在她身旁，脸上带着一丝纵容的微笑。
好像对自家侧妃的举动全不知情，又全然支持。
太后正与身边的命妇说笑，闻言抬眼，淡淡道：
“何事？”
姜瑶微微一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臣妾刚随王爷回京，便听闻了一桩天大的喜事。说是皇上与太后娘娘，有意为靖王殿下和沈家姐姐赐婚？”
她顿了顿，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沈黎。
又飞快地转向萧景和，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喜。
“这可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臣妾先在这里，恭喜靖王殿下，恭喜沈姐姐了。”
一句话，将所有暗流涌动，全部掀到了明面上。
大殿内倏然一静。
连乐师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沈黎握着酒杯的手指，猛然收紧，骨节泛白。
来了。
她就知道。
太后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看向姜瑶，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可姜瑶仿佛没看见，她只是捂着嘴，露出一副天真又苦恼的神情。
“说起来，臣妾与沈姐姐，也算是旧识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怀念与感慨。
“想当初，沈姐姐对那赵家世子，可真是情深义重，一片痴心。为了他，不惜不顾名声，闹得满城风雨”
话说到一半，她又像是忽然惊觉自己失言，连忙住了口，慌乱地看向沈黎。
“哎呀，瞧我这张嘴，说的都是些什么陈年旧事。沈姐姐，你可千万别怪我。”
她嘴上说着抱歉，可那双眼睛里，却明晃晃地写着“我就是故意的”。
她转向太后，福了福身，语气变得忧心忡忡。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只是有些担心。靖王殿下何等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沈姐姐这性子总是这般容易招惹是非，与男子纠缠不清。”
“若是日后嫁入皇家，再传出什么闲话来，岂不是岂不是会有损皇家颜面，让靖王殿下蒙羞吗？”
话音落下，满殿死寂。
如果说刚才还是暗箭，现在就是淬了毒的刀子，明晃晃地捅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