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靖王殿下会看得上她?殿下何等英雄人物,怎会娶一个浑身铜臭味的女人。”
“谁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太后哄得团团转。”
她们的声音不大,但在丝竹声的间隙里,还是有零星的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乘着寒风,飘进了沈黎的耳朵里。
“狐媚”
“商户”
“也配”
沈黎端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她能感受到,周围那些与她攀谈的夫人们,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显然,她们也听见了。
一时间,这片小小的区域,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所有人的目光,或同情,或看好戏,都落在了沈黎身上。
她们想看她会如何反应。
是会当场发作,还是会忍气吞声,哭着向太后告状?
无论是哪一种,在这场宴会上,都算失了体面。
然而,沈黎却只是将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
她甚至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一眼。
仿佛那些污言秽语,不过是几只苍蝇的嗡鸣,不值得她分去半点心神。
她抬起眼,继续刚才的话题,对李夫人温和一笑。
“说起来,我倒是听闻府上的公子文武双全,去年秋闱,一手策论写得是极好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那些嘈杂。
李夫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真切的喜悦。
“县主竟也知道犬子?不过是侥幸罢了,当不得夸。”
沈黎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
“夫人过谦了,我父亲也曾拜读过公子的文章,赞不绝口。他说,文风犀利,见解独到,是难得的将才。”
这一下,不只是李夫人,连旁边几位夫人的眼睛都亮了。
谁不爱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
尤其这夸赞还来自于沈黎的父亲。
一时间,气氛比刚才还要热烈。
夫人们的热情从客套变成了真心实意的亲近,将沈黎团团围住,彻底隔绝了另一边的恶意。
王婉儿几人见状,气得脸色发青。
她们的挑衅,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悄无声息,毫无作用。
对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们。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激烈的反击都更让她们难堪。
王婉儿咬着牙,恨恨地瞪着沈黎的方向。
沈黎似乎有所察觉,终于侧过头,朝着她们的方向,遥遥举了举手中的茶杯。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
那不是挑衅,也不是示威。
那是一种云淡风轻的,居高临下的怜悯。
仿佛在说:你们的段位,太低了。
正当这边言笑晏晏,气氛融洽,一道清脆娇俏的声音便穿透了丝竹,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先一步抵达了众人耳畔。
“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永安公主一身明艳的宫装,裙摆摇曳生姿,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