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黎承跪在机场停车场的冰冷地面上,直到手机屏幕彻底熄灭,才缓缓站起身。
夜风带着寒意,吹得他浑身发冷,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车里,发动引擎时,手指都在不停颤抖。
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温念婳走了,真的走了。
回到别墅时,客厅里一片漆黑。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墙壁,才想起以前这些事都是温念婳做的。
她总是会提前把家里的灯打开,等他回来时,迎接他的永远是温暖的灯光和可口的饭菜。
他摸索着找到开关,“啪”的一声,客厅瞬间亮了起来。
空旷的房间里,家具摆放依旧,却少了一丝人气。
他的目光扫过沙发,那里曾经放着温念婳最喜欢的米色抱枕;扫过茶几,那里曾经摆满了她爱吃的水果和零食;扫过阳台,那里曾经是雪团晒太阳的地方,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猫爬架。
每一个角落,都在提醒着他温念婳的存在,提醒着他失去了什么。
他走到卧室,推开房门。
梳妆台是空的,曾经摆满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不见了踪影;衣柜里,属于温念婳的衣服也全部消失,只留下他自己的衣物,显得格外冷清。
床头柜上,那个银色的u盘和黄色的便利贴还静静地放在那里。
尚黎承走过去,拿起u盘,插进电脑。
屏幕亮起,里面的文件列表清晰地显示着——“尹夏音挑衅信息”“吊灯事件录音”“雪团之死相关证据”。
他点开第一个文件夹,尹夏音发来的照片一张张在屏幕上闪过:有她穿着温念婳的衣服在别墅里拍照的画面,有她依偎在尚黎承怀里的偷拍照,还有她拿着尚黎承送的珠宝炫耀的照片。
每张照片下面,都配着充满挑衅的文字:“温姐姐,黎承哥现在只对我好”“这个别墅,以后就是我的了”“你失去的,都是我得到的”。
尚黎承的手指紧紧攥着鼠标,指节泛白。
他又点开那段吊灯事件的录音,尹夏音带着得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黎承哥,那个吊灯的绳子是我故意弄松的,谁让温念婳总是占着你呢?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在你心里,我才是最重要的”
录音里还夹杂着尹夏音的笑声,刺耳又恶毒。
尚黎承猛地关掉电脑,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蹲在地上。
他想起派对上,吊灯坠落时,他毫不犹豫地护住了尹夏音,却忘了温念婳还站在危险区域;想起雪团坠落时,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温念婳,却没看到尹夏音眼中的算计;想起温念婳平静地说“我们结束了”时,他还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
他到底有多愚蠢,才会一次次相信尹夏音的谎言,一次次伤害那个真心爱他的女人?
悔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
第二天一早,尚黎承就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语气急切:“帮我找一个人,温念婳。她可能去了法国,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知道她的下落。”
侦探答应得很爽快,但几天后传来的消息,却让尚黎承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尚先生,温小姐的签证信息显示她确实去了法国,但温家在法国的关系网很广,我们的人刚靠近温家在巴黎的别墅,就被保安拦住了。温先生还放话,说不希望任何人打扰温小姐的生活,尤其是您。”
尚黎承不甘心,又亲自联系温振雄。
电话接通后,不等他开口,温振雄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尚黎承,我女儿已经跟你断绝关系了。你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打扰她。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纠缠她了。”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尚黎承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开始疯狂地拨打温念婳的手机号码,哪怕听到的永远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也不肯放弃。
醉酒成了他逃避现实的唯一方式。
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别墅里,抱着温念婳以前穿过的衣服,喝得酩酊大醉。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却无法阻止那些回忆不断涌上心头——十八岁那年,他在校园里第一次见到温念婳,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笑容明媚;订婚后,他在深夜为痛经的她熬煮红糖水,看着她小口喝着,眼神里满是心疼;他包下整座海岛,为她燃放烟花,她靠在他怀里,说会爱他一辈子
每一个甜蜜的片段,此刻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有一次,他醉酒后不小心碰到了沙发上的遥控器,电视屏幕突然亮起,里面播放着他和温念婳在海洋馆拍的视频。
视频里,温念婳笑着指着游过的海豚,他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念念,我们以后每年都来这里好不好?”
温念婳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尚黎承看着视频,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屏幕上的温念婳,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冰冷。
“念念对不起”他哽咽着,声音嘶哑,“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回应他的,只有空旷房间里传来的回声。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温念婳,正在巴黎的办公室里,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项目数据,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们的人生,早已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