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纪念日里的离婚协议
夜色如墨,华灯初上。
市中心顶级公寓云璟府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空旷感。顾念笙将最后一碟精心烹制的菜肴端上餐桌,那是陆寒舟为数不多曾称赞过的一道法式炖鸡。
餐桌上铺着她早上新换的白色蕾丝桌布,中间摆着一瓶盛放的香槟玫瑰,娇艳欲滴。两只高脚杯擦得锃亮,映照着水晶吊灯的光晕,等待着红酒的注入。
今天,是她和陆寒舟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隐姓埋名,褪去恒屿集团千金的光环,心甘情愿地做他身边那个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妻子。只因,她爱他,从那个遥远的大学暑假,在异国他乡的写生集训上,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她是顾家的女儿,她只告诉他,她叫笙笙。一段短暂却刻骨铭心的时光,成了她珍藏心底最深的秘密。后来家族变故,她被迫不告而别。等她有能力回来时,他已功成名就,并且,一直在寻找那个叫笙笙的女孩。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以普通女孩顾念笙的身份,通过最常规的招聘进入他的公司,再偶然地让他注意到,最终顺理成章地嫁给他。她以为,朝夕相处能让他重新爱上真实的自己,哪怕他暂时不知道她就是笙笙。
可是,三年了。她熟练地记下他所有喜好,将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却始终捂不热他那颗看似冰冷的心。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看她的眼神,客气又疏离,仿佛她只是一个尽职尽责、却不甚重要的保姆。
顾念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看向墙上的欧式挂钟。
晚上八点整。他答应过会回来吃饭的。
或许,今晚会是一个转机她心存侥幸地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餐桌上的菜肴从热气腾腾到渐渐失去温度。顾念笙坐在长桌的一端,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杯壁。客厅里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和钟摆规律的滴答声。
九点,十点……
希望如同燃尽的烛火,一点点熄灭。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却照不进她逐渐沉下去的心。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等待,准备起身收拾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陆寒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玄关。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和冷漠。他甚至没有看向餐桌,也没有注意到这刻意营造的纪念日氛围,径直脱下外套。
还没睡他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在等你,今天……顾念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陆寒舟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这个日子。他走到客厅,目光终于扫过布置过的餐桌和那束刺眼的玫瑰,眼神里没有感动,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念笙,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我们谈谈。
顾念笙的心微微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好,你先吃点东西吧,菜可能有点凉了,我去热一下。
不用了。陆寒舟打断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动作利落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那份文件,像一块寒冰,瞬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这是什么顾念笙的声音有些发紧。
陆寒舟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双曾让她沉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清晰的决绝：离婚协议。
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了餐桌边缘才稳住自己。
为……为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陆寒舟皱了皱眉,似乎不喜欢她这种纠缠的姿态。他移开视线,语气淡漠却残忍：不,你做得很好。但这三年,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消耗。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说出了准备已久的话：我等的人,要回来了。
顾念笙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继续道：我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心里一直有个人。她叫笙笙。我找了她很多年,现在,终于有她的消息了。
提到笙笙这个名字时,他冷硬的语气竟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顾念笙如遭电击,猛地抬头看向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笙笙……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他朝思暮想、苦苦寻找的心上人,就站在他面前,做了他三年的妻子！而他,却为了那个虚幻的影子,要将眼前的她弃之如敝履！
巨大的讽刺和悲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张了张嘴,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呐喊出来：我就是笙笙！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可话到嘴边,看着他那张写满对另一个她期待和深情的脸,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现在说出来,算什么是可怜巴巴的乞求还是自取其辱的笑话
他信吗他会信这个被他忽视了三年、在他眼中平庸无趣的顾念笙,就是他魂牵梦绕的白月光吗恐怕只会觉得她是狗急跳墙,用他最在意的事情来挽留,从而更加厌恶她吧。
苦涩如同藤蔓,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陆寒舟将她的沉默当成了无法接受,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和催促：念笙,我们好聚好散。协议条件很优厚,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签了吧,别让大家难堪。
难堪……顾念笙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她三年的深情付出,一千多个日夜的隐忍等待,最终只换来了他的一句别让大家难堪。
原来,在她小心翼翼守护着这份感情的时候,在他眼里,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难堪。
所有的爱意、期待、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灰飞烟灭。
心,死了。
她止住笑,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那双原本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
她走到茶几前,拿起那份离婚协议,指尖触及纸张的冰凉。条款确实优厚,房产、现金,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过上奢侈的生活。
他倒是大方,用钱买断她三年的青春和真心。
也好。
她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再多看那些条款一眼,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起陆寒舟放在一旁的钢笔,唰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顾念笙。
笔迹清晰,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字签好了。她把协议推回到他面前,声音平静无波,陆寒舟,如你所愿。
陆寒舟看着她这一系列流畅得近乎决绝的动作,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不适,快得让他捕捉不到。他以为她会哭,会闹,会质问,他甚至连应对的说辞都准备好了,却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平静地接受。
这种平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失控感。
你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开口。
我会收拾好,明天天亮之前,我会离开。顾念笙打断他,转身走向卧室,背影挺直,单薄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陆总,祝你……得偿所愿,早日找到你的‘笙笙’。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入了陆寒舟的心口,带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刺痛感。
他看着她关上的卧室门,眉头紧锁,第一次觉得,这个一向温顺听话的妻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而卧室里,顾念笙没有开灯。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快速地收拾着属于自己的寥寥几件物品。所有他买的,所有与陆太太这个身份相关的东西,她一件未留。
当她拎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走出卧室时,陆寒舟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有些模糊。
顾念笙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大门。
手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停顿了一秒,却没有回头。
再见,陆寒舟。
不,是再也不见。
门,咔哒一声轻响,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公寓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餐桌上一桌冷掉的菜肴,和那束开得正艳、却无人欣赏的玫瑰,无声地诉说着这一场纪念日的荒唐。
陆寒舟摁灭了烟头,心头那抹莫名的烦躁却越来越清晰。他起身走到窗边,恰好看到楼下那个纤细的身影,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毫不犹豫地走入夜色之中,一次都未曾回头。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真的被他彻底弄丢了。
2
她不是菟丝花,她是女王归来
离开云璟府的那晚,顾念笙没有回父母家,也没有去任何朋友处。她直接在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铂悦开了一间套房。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她脸上再无一丝一毫在陆寒舟面前的脆弱。三年的婚姻,像一场自我放逐的梦,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回归属于自己的位置。
她拿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私人手机,开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稳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心疼：笙笙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处理完了。顾念笙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明天,我会回公司。
好,好！爸爸等你回来！恒屿永远是你的家！
挂断电话,顾念笙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和过往的尘埃。第二天一早,专业的造型团队便上门服务。当她再次站在镜前时,里面的人已脱胎换骨。
一袭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剪裁完美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容小觑的身形。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眉眼间的温顺怯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自信和一抹锐利。耳垂上点缀着简约的钻石耳钉,与她此刻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陆太太顾念笙,她是恒屿集团唯一的继承人,顾念笙。
当她踩着高跟鞋,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踏入恒屿集团总部大楼时,所有员工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位传说中的大小姐,低调神秘,今日一见,气场竟如此强大。
通知各部门总监,半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顾念笙一边走向专属电梯,一边对身旁的特助下达指令,声音清冷,不容置疑。
是,顾总。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寒舟一夜未眠,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顾念笙昨晚签字时平静的眼神和决绝离开的背影。
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
助理敲门进来,汇报工作日程,最后补充了一句：陆总,另外有个消息,恒屿集团那边,今天正式宣布由顾家的千金顾念笙接手集团事务,担任执行副总裁。
陆寒舟翻阅文件的手微微一顿：顾念笙
他印象中,恒屿的董事长顾宏远确实有个女儿,但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没想到突然空降。
是的,这是今天财经版的热点。助理将一份平板电脑递过去,上面是顾念笙今天早上在恒屿集团门口被拍到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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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女人,自信、耀眼,气场全开。陆寒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太像了。
这张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他刚刚离婚的前妻顾念笙,至少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却天差地别。一个像是蒙尘的珍珠,黯淡无光；一个却是璀璨的钻石,光芒四射。
怎么可能他立刻否定了自己荒谬的猜想。他的前妻,那个温柔到近乎懦弱、生活圈子简单得只有他和家庭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非池中之物的商界名媛
大概是巧合,都姓顾,长得也有点像而已。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了。
他将平板递还给助理,语气恢复一贯的冷静：知道了。准备一下,下午和‘星辉科技’的谈判资料。
他需要集中精力应对接下来的重要项目,不能被无谓的情绪干扰。至于那个已经离开的女人……他给了足够的补偿,仁至义尽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真正的笙笙。
3
高调回归,商场狭路相逢
一周后,城东一块极具开发价值的地皮云顶项目公开招标,吸引了包括恒屿和陆氏在内的多家顶级集团。
项目说明会暨初次洽谈会在国际会议中心举行。
陆寒舟带着他的精英团队准时抵达会场。他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气场强大,一出现便成为焦点。他习惯性地扫视全场,目光却在落到前排某个身影时,骤然定住。
顾念笙。
或者说,是恒屿集团的顾念笙。
她坐在恒屿集团的席位首位,正侧头与身旁的副总低声交谈。今天她穿了一身宝蓝色的丝绒西装,衬得肌肤胜雪,气质卓然。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项目资料,偶尔抬眼,眼神锐利而冷静。
陆寒舟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被忽略的不悦。
她竟然真的是恒屿的千金！那个和他同床共枕三年、被他认定为平凡无奇的女人,竟然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份！而她,竟然隐瞒了他整整三年！
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隐隐升起。
会议开始,各方陈述开发理念。轮到恒屿集团时,顾念笙从容起身,走到演讲台前。
她没有看稿,对着台下众多商界大佬和竞争对手,侃侃而谈。她对云顶项目的理解、规划愿景、商业模式分析,角度刁钻,数据翔实,逻辑清晰,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战略眼光,让在场许多资深人士都暗自点头。
陆寒舟坐在台下,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此刻的顾念笙,仿佛会发光。她的自信、她的才华、她言语间流露出的魄力,都与他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判若两人。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家里书架上那些他从未在意过的经济类书籍；偶尔深夜醒来,看到她电脑屏幕上复杂的图表；她曾小心翼翼地问过他一些关于商业投资的问题,却被他以你不懂,别操心敷衍过去……
原来,不是她不懂,而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也从未给过她展示的机会。
一种难以言喻的懊恼和更为强烈的探究欲,在他心中交织。
自由洽谈环节,陆寒舟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恒屿集团的方向。
顾念笙正被几个人围着交谈,看到他走近,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顾总,陆寒舟压下心中的波澜,伸出手,语气是商场上的客套,久仰。没想到恒屿的新掌门人如此年轻有为。
顾念笙微微一笑,笑容得体却疏离,轻轻与他碰了下手便收回：陆总过奖。陆氏才是业内的标杆,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她的反应太过自然,自然到让陆寒舟觉得,他们真的只是初次见面的竞争对手。
顾总谦虚了。刚才的陈述非常精彩。陆寒舟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破绽,只是没想到,顾总竟然和我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顾念笙挑眉,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哦是吗那真是巧了。不过,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陆总怕是认错了。
她说完,礼貌地点点头：失陪一下,那边还有几位朋友要招呼。
看着她转身离去、与其他人谈笑风生的背影,陆寒舟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她越是这般云淡风轻,他内心那股莫名的焦躁就越发强烈。
她到底是谁仅仅是巧合,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隐瞒
4
一张旧照,掀起惊涛骇浪
从项目说明会回来,陆寒舟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顾念笙那张与记忆中前妻高度相似、却又气质迥异的脸,不断在他眼前交替闪现。
他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认知产生了动摇。
他打开书房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珍藏着所有与笙笙有关的物品。最多的,是几张像素不高、却被他视若珍宝的照片。那是大学暑假,在法国南部一个小镇写生时,他偷偷拍下的笙笙。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坐在河边写生,阳光洒在她侧脸上,笑容干净纯粹,耳垂上那颗小巧的痣清晰可见。那时她只告诉他她叫笙笙,连姓氏都不肯说,神秘又迷人。
后来她突然消失,成了他心中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执念。
陆寒舟拿起那张最清晰的侧脸照,又用手机调出今天在会场偷拍的顾念笙的侧脸照。
对比之下,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轮廓、眉眼、鼻梁的弧度……尤其是耳垂上那颗几乎一模一样位置的小痣！
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连一颗痣都长在完全相同的位置
一个荒谬又惊人的猜想,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
难道……顾念笙就是笙笙他苦苦寻找多年的白月光,就是他刚刚离婚、被他百般忽视的前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猛地想起离婚那晚,顾念笙听到笙笙这个名字时异常的反应；想起她那句带着讽刺的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笙笙’；想起她这三年在他面前刻意隐藏的才华和光芒……
如果她真的是笙笙,那这三年,她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他对一个虚幻的影子深情不移,却对真实的她冷漠相待而在纪念日那天,他又是以何等残忍的方式,摧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陆寒舟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他究竟对那个他最深爱的女人,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必须立刻确认！
李助理！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给我查！彻底地查！我要顾念笙,不,是我前妻顾念笙所有的资料！尤其是她大学毕业那年的暑假,到底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越快越好！
他必须知道真相。哪怕这个真相,会让他坠入地狱。
5
真相大白,他弄丢了珍宝
等待调查结果的那两天,对陆寒舟而言,如同置身于油锅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无法专心工作,眼前不断浮现顾念笙（他的前妻）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以及那个叫笙笙的女孩清澈的笑容。两个影像逐渐重叠,每一次重合,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切割。
第三天清晨,助理李铭带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面色凝重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陆总,您要的资料……查到了。李铭的声音有些迟疑。
陆寒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是抢过了文件袋。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了封口。
里面是详尽的资料,包括顾念笙的学历背景、出入境记录,以及一些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有些年头的照片和记录。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某一页上——顾念笙大学毕业后那个暑假的出入境记录,目的地赫然是法国。时间、地点,与他记忆中和笙笙相遇的时间地点完全吻合！
接着,他翻看到几张明显是偷拍或从集体照中截取放大的老照片。照片上,穿着简单T恤和帆布鞋的年轻女孩,正坐在河边写生,侧脸轮廓、笑容,尤其是耳垂上那颗小痣……与他珍藏的照片里的笙笙,一模一样！
还有一张稍微清晰些的正面照,女孩回头笑着,那双眼睛,即使隔着岁月的模糊像素,也能看出正是顾念笙的模样！
证据确凿！
砰的一声闷响,陆寒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回皮椅里。文件袋从手中滑落,散落的纸张铺满了昂贵的地毯。
他脸色惨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巨大的震惊和排山倒海的悔恨瞬间将他吞没。
原来……真的是她。
他找了她那么多年,思念了她那么多年,将她奉为心底最纯洁无瑕的白月光。可当她就活生生地在他身边时,他却像个瞎子一样,对她三年的付出视而不见,对她刻意流露的熟悉痕迹充耳不闻！
他想起她刚嫁给他时,偶尔会哼起一首旋律熟悉的小调,那是当年在法国小镇上,他常听她哼唱的；
他想起她曾做过一道地道的普罗旺斯炖菜,味道像极了记忆中的味道,他却只是随口夸了句不错；
他想起她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被他误解为怯懦和无趣的沉默……
原来,那都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声的呐喊！
而他,都做了什么
他在纪念日那天,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她,她只是他等待真爱的障碍！他为了一个虚幻的影子,亲手将深爱他、也是他深爱的女人,推出了自己的世界！
啊——！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溢出,陆寒舟双手插入发丝,紧紧抱住仿佛要炸开的头颅。心脏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比他经历过的任何商业失败都要痛上千百倍。
他不仅弄丢了他的珍宝,他还亲手将她伤得遍体鳞伤。
李助理担忧地看着几乎崩溃的老板,小心翼翼地问：陆总……您没事吧
陆寒舟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从未有过的慌乱与痛苦：她呢顾念笙……她现在在哪里
他必须马上见到她！立刻！现在！他要道歉,要忏悔,要求得她的原谅！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奢望。
6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恒屿集团副总裁办公室。
顾念笙正在审阅云顶项目的详细规划,助理内线电话响起：顾总,前台说……陆氏集团的陆总想见您,没有预约,但很坚持。
顾念笙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他果然找来了。看来,是知道真相了。
告诉他,我在开会,没空。她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是,顾总。
然而,不到十分钟,助理又打来电话,语气有些为难：顾总,陆总他……他没走,就在大堂休息区等着,说……可以等到您有空为止。
顾念笙蹙了蹙眉。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可不像她认识的那个高傲的陆寒舟。
随他。
一下午,陆寒舟果然就等在大堂。他身姿挺拔地坐在那里,引来不少恒屿员工好奇的目光。他不在乎,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电梯口和高管专属通道的方向。
下班时间到了,顾念笙在保镖的护卫下走出电梯。陆寒舟立刻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念笙！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沙哑。
顾念笙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疏离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陆总,有事
这声陆总,像冰锥一样刺进陆寒舟心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念笙,对不起……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就是笙笙,是我蠢,是我瞎！对不起,我真的……
陆总。顾念笙冷冷地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如果你是来谈云顶项目合作的,欢迎预约我的秘书。如果是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那么抱歉,我很忙,没时间听。
说完,她绕过他,径直朝大门走去。
念笙！等等！陆寒舟想伸手拉住她,却被她的保镖不动声色地拦下。
他只能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提高声音喊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我知道我错了！
顾念笙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陆寒舟开始了各种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追求方式。
每天一束昂贵的空运鲜花,直接送到顾念笙的办公室,卡片上写满忏悔的话语。顾念笙看都没看,直接让助理处理掉。
他守在她公司楼下,她的公寓楼下（他很快查到了她的新住址）,试图创造偶遇。顾念笙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直接让司机绕行。
他甚至通过商业伙伴试图约她吃饭,也被她以工作繁忙为由一口回绝。
一次,他终于在她下车走向公司的路上拦住了她,眼底布满红丝,神情憔悴,早已没了往日陆总裁的意气风发。
念笙,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的声音里带着近乎卑微的乞求。
顾念笙终于正眼看他,目光清冷如冰泉：陆寒舟,收起你这一套。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过去的顾念笙,在你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和你,以及你记忆里的那个‘笙笙’,都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看着她冷漠决绝的眼神,陆寒舟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万箭穿心,什么叫追悔莫及。
他曾经拥有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却亲手将其打碎。现在想要弥补,才发现裂痕早已无法修复。
迟来的深情,果然比草还贱。他连祈求原谅的资格,似乎都失去了。
7
家族危机,他挺身而出
就在陆寒舟的追妻行动陷入僵局,顾念笙对他筑起铜墙铁壁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袭击了恒屿集团。
恒屿集团一个重要的海外投资项目,因合作方涉嫌巨额欺诈和违反国际制裁条例,突然被冻结资产,面临巨额赔款和信誉危机。消息一出,恒屿股价应声暴跌,媒体大肆报道,集团内部人心惶惶,甚至有几个大股东开始暗中抛售股票。
这是顾念笙正式接手集团后面临的第一次重大危机,也是对她能力的严峻考验。
她连续几天吃住在公司,召开紧急会议,稳定内部情绪,组建律师团队,与各方沟通周旋。即使她能力出众,面对如此复杂的国际纠纷和汹涌的舆论,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清瘦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陆寒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担忧,极度的担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级别的危机对一个企业的打击有多大,他更心疼那个独自扛起一切的女人。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下令：动用陆氏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查清那个海外合作方的底细,特别是他们背后的资金链和关联公司！要快！
同时,他亲自联系了几家关系密切的国际银行和律师事务所,以陆氏集团的信誉做担保,为恒屿争取喘息的时间和更专业的法律支持。
他没有出面,没有借此机会去顾念笙面前邀功,而是选择了在暗中不动声色地发力。他了解她,此刻的她自尊心极强,如果他明目张胆地帮忙,只会让她更加反感。
在陆寒舟不遗余力的暗中协助下,一些对恒屿有利的关键证据被迅速挖掘出来,几家实力雄厚的金融机构也表达了愿意提供过渡性贷款的支持意向。这为焦头烂额的恒屿团队赢得了宝贵的反击机会。
顾念笙敏锐地察觉到,危机的化解似乎比预想中顺利了一些。她吩咐特助去查,很快便收到了回报,所有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了陆氏集团和陆寒舟。
拿着那份调查报告,顾念笙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在她如此明确地拒绝和羞辱他之后,他还会这样不计成本、不图回报地暗中相助。
这和她认知中那个利益至上、冷漠无情的陆寒舟,似乎有些不一样。
难道,他真的后悔了这份帮助里,有多少是出于愧疚,又有多少是……真心
坚固的心防,因为这场意外的援助,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但她很快又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动摇。商业世界的帮助,未必不掺杂其他目的。
然而,无论如何,陆氏这次的援手,是实实在在的。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装作不知道。
8
除了爱你,我无所不能
恒屿集团的危机,在多方努力下,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虽然损失不可避免,但至少保住了根基,避免了最坏的情况。股价开始企稳回升,内部的恐慌情绪也逐渐平息。
风波稍定,顾念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助理正式预约了陆氏集团总裁陆寒舟的时间。
收到预约通知时,陆寒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离婚后,顾念笙第一次主动找他。他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推掉了一个重要会议,准时赴约。
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一家格调高雅、私密性很好的咖啡厅。
顾念笙先到,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当陆寒舟赶到时,看到的是她沉静优雅的侧影。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西装裤,少了几分商战时的锐利,多了几分柔和,但那份由内而外的独立与自信,却愈发耀眼。
你来了。顾念笙看到他,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陆寒舟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脸上,试图找到一丝软化的痕迹。念笙,你找我……
陆总,顾念笙打断他,开门见山,这次恒屿能度过难关,感谢你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她将一个精致的文件袋推到他面前,这是一份合作协议,关于城西那块我们共同有意向的地皮,恒屿愿意让出三个点的利润,作为对此次陆氏援手的谢礼。
她的态度公事公办,冷静得让陆寒舟心头发凉。他看也没看那份文件,急切地说：我不是为了这个！我帮你,从来不是为了利益交换！
我知道。顾念笙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坦诚,正因为知道你不是为了利益,所以这份谢意才必须用利益来衡量。否则,我欠你的,就是人情。而我不想欠你人情,陆寒舟。
她的话像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划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粘连。她要将他的帮助,彻底定义为商业行为,两不相欠。
陆寒舟的脸色白了白,声音带着苦涩：我们之间……就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当然要。顾念笙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从容,过去的三年,就是我因为感情昏了头,把账算糊涂了的代价。现在,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放下咖啡杯,目光平静却极具力量地看向他：陆寒舟,我感谢你的帮助,这证明了你作为一个商业伙伴的可靠和格局。但也仅此而已。
她微微前倾身体,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现在的顾念笙,可以处理好一切危机,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和事业。说得更直接一点——
她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自信而疏离的弧度：除了爱你,我无所不能。
这句话,如同最终判决,重重地砸在陆寒舟心上。没有怨恨,没有指责,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彻底的放下和宣告。
她不再恨他,因为恨也是一种强烈的感情。她只是……不需要他了。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她已然可以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比他更清醒、更强大。
陆寒舟看着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女人,终于彻底明白,他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个温柔的妻子顾念笙,更是这个他灵魂深处一直追寻的、能与他在巅峰并肩的笙笙。
而他,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巨大的失落和绝望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9
生死考验,真情流露
上次咖啡厅的谈话,让陆寒舟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可能永远地失去了顾念笙。他不再去公司楼下或公寓外守候,只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恒屿危机虽然过去,但那个海外诈骗案的幕后主使并未完全落网,其中一个穷途末路的头目,竟铤而走险,潜入国内,将目标锁定在了导致他们计划失败的罪魁祸首——顾念笙身上。
一个傍晚,顾念笙加班后独自驾车返回公寓。在地下停车场,她刚下车,就被两个陌生男人堵住去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动作迅捷,意图不轨。
顾念笙心中一惊,但强行保持镇定,一边周旋一边试图寻找机会报警或呼救。
就在对方失去耐心,要强行将她拖上车时,一道刺眼的车灯照射过来,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几乎是漂移着停在了不远处,车门猛地打开,陆寒舟如同失控的猎豹般冲了下来！
他刚好来附近办事,鬼使神差地想绕路经过她公寓楼下看一眼,却撞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放开她！陆寒舟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与那两个歹徒扭打在一起。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对方又持有器械,很快便落了下风,身上多处挂彩,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死死护在顾念笙身前,不让他们靠近她分毫。
混乱中,一个歹徒恼羞成怒,掏出了匕首,狠狠地向顾念笙刺去！陆寒舟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开,自己的手臂却被匕首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陆寒舟！顾念笙惊呼出声,看着他血流如注的手臂,脸色煞白。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陆寒舟动作一滞,另一个歹徒趁机一拳重重击在他的腹部。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却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保护她。
就在这时,停车场的保安闻讯赶来,歹徒见势不妙,仓皇驾车逃离。
危险解除,陆寒舟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瘫倒在地,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却仍努力睁大眼睛,寻找顾念笙的身影,断断续续地问：念笙……你……你没……没事吧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为了护住自己而受的重伤,顾念笙一直冰封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开。恐惧、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汹涌而至。
她冲到他身边,脱下外套用力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没事！你别说话！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
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陆寒舟因失血和疼痛意识昏沉,却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无意识地重复着：笙笙……别怕……我在……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刻,所有的冷漠、疏离、算计都土崩瓦解。顾念笙看着这个为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生死关头,他本能的选择,胜过千言万语。
10
不是重归于好,而是重新开始
陆寒舟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手术,脱离了生命危险。那道伤口很深,差点伤及动脉,需要住院观察和休养一段时间。
顾念笙放下了所有工作,日夜不休地在医院陪护。她亲自打理一切,喂他喝水吃药,帮他擦拭身体,安静地坐在床边处理一些紧急公务。
她没有再提之前那些决绝的话,但照顾他时,眼神里多了许多陆寒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关心,有心疼,还有一丝迷茫。
陆寒舟醒来后,看到守在一旁的顾念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提感情,不敢问未来,只是贪婪地享受着这偷来的、短暂的温情。
出院那天,顾念笙开车来接他。车子没有开往他的公寓,而是驶向了郊外一个安静的山顶公园。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两人并肩站在山顶,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长时间的沉默后,顾念笙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陆寒舟,谢谢你救了我。
陆寒舟心中一紧,连忙说：那是我应该做的！我……
听我说完。顾念笙打断他,转过身,面对着他,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也关于……未来。
她的目光清澈而坦诚：我无法否认,在你推开我,替我挡下那一刀的时候,我心里的冰墙,塌了。我看到了你的真心,超越了愧疚和补偿的真心。
陆寒舟的心狂跳起来,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但顾念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冷静下来：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回到过去。过去的婚姻,建立在隐瞒、误解和不平等的基础上,它已经死了,不可能复活。
她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爱过的,是记忆里那个法国夏天的陆寒舟；你执着寻找的,是那个化名‘笙笙’的顾念笙。我们都爱着彼此的一个幻影。而真实的我们,在过去的三年里,其实从未真正认识过对方。
陆寒舟急切地想反驳,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所以,顾念笙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思考已久的决定,陆寒舟,我们之间,不存在‘重归于好’。
在陆寒舟眼神黯淡下去的瞬间,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柔和而坚定：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尝试……重新开始。
陆寒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顾念笙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释然又带着些许期待的微笑：忘记陆总裁和陆太太的身份,忘记白月光和替身的纠葛。就像两个刚刚认识的、全新的普通人,从朋友做起,去重新了解眼前这个真实的、完整的对方。看看褪去所有光环和阴影之后,我们是否还能被彼此吸引。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陆寒舟看着眼前这个经历了磨难、背叛、生死考验后,变得更加成熟、通透、强大的女人,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前所未有的敬意。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要廉价的复合,她要的是一场真正平等、坦诚的相爱。这比简单的原谅,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智慧。
他郑重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和坚定的光芒：好！重新开始！念笙,不……顾念笙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陆寒舟。
他向她伸出手。
顾念笙看着他伸出的手,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你好,陆寒舟先生。我是顾念笙。
两只手紧紧相握,不再是占有,而是承诺。承诺给彼此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却也充满希望的未来。
山下,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繁星,预示着明天的到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