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新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时,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平静。
沈修然。
他找到了我的新住处。
那天,我正在家里专心致志地画设计稿,门铃突然响了。我以为是快递,没有多想就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沈修然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一身高定的西装也皱巴巴的。他那双总是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红血丝和一种我不懂的复杂情绪。
“小简……”他看到我,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反应过来,立刻就要关门。
他却眼疾手快地用手挡住了门,力气大得惊人。“小简,你听我解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沈先生,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我不会走的!”他固执地看着我,“我知道错了,小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见我不为所动,开始放低姿态,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哀求:“这一个月,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回?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月,我都快疯了!”
我看着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只觉得无比可笑。
“沈修然,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月前,我被困在火场里,给你打电话求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我冷冷地提醒他,“你让我别闹了,说诗雅的病不能拖。”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情况那么严重……”
“你不知道?”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啊,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所有的心思,都在你的白月光身上。我的死活,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是的!小简,在我心里,你是不一样的!”他急切地辩解道。
“是吗?”我反问,“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是给你煲汤洗衣不一样,还是在你喝醉后照顾你不一样?沈修然,我告诉你哪里不一样——林诗雅是你心头的朱砂痣,而我,不过是你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饭。现在,这粒白米饭不想再贴着你了,你明白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戳进了他伪装的深情之下,露出了里面自私的内核。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僵持间,一个身影从楼道里走了过来。是江熠。
他穿着一身消防队的蓝色常服,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他看到我们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
“温简,怎么了?”他看了沈修然一眼,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修然也注意到了江熠。他上下打量着江熠,当看到他身上那身制服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和敌意。
“你是谁?”沈修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问道。
“我是她朋友。”江熠言简意赅地回答,然后转向我,“你家的水管不是漏水吗?我过来帮你看看。”
前两天我家厨房的水管有些漏水,我本来想找物业,但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师傅。昨天跟江熠聊天时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他今天就直接带着工具箱过来了。
“他是谁?”沈修然的质问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矛头直指我,语气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温简,你长本事了啊?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还是个修水管的?”
他的话,说得极其难听,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侮辱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江熠却先我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他比沈修然要高出半个头,身材也更健壮。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就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这位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江熠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沉稳,“第一,我是消防员,不是修水管的。第二,就算我是修水管的,也比一个在女朋友身陷火场时见死不救的人,强一百倍。”
江熠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沈修然的脸上。
沈修然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当面羞辱过。他指着江熠,气急败坏地说:“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让你……”
“我不管你是谁。”江熠打断他,“我只知道,你现在正在骚扰一位女士。请你立刻离开。”
说完,他不再理会沈修然,而是转头对我,语气瞬间变得柔和:“你先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我看着他宽阔可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点了点头,退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似乎还传来了沈修然不甘的叫骂声和江熠沉稳的应对声。但很快,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过了一会儿,门铃再次响起。
我从猫眼里看了看,是江熠一个人。
我打开门,他提着工具箱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谢你。”我低声说。
“没事。”他把工具箱放在地上,卷起袖子,“水管在哪?我看看。”
我带他到厨房,他专业地检查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漏水点,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
他收拾工具的时候,我给他倒了杯水。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认真地问:“刚才那个人,以后还会来找你麻烦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最后,他只是说:“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他走后,我看着焕然一新的水管,心里五味杂陈。
沈修然的出现,像一罐过期的、廉价的罐头,企图用过去的味道来腐蚀我现在的生活。
而江熠,则像一杯温水,不动声色地,帮我清洗掉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腐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