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都知道,京圈太子爷有个坠马身亡的白月光。
他娶我,只是因我是白月光的亲妹。
婚后,他找到了骑术冠军当小情人,对她宠溺无度。
他送小情人血统最纯正的赛马,把带入社交圈。
大家都说,太子爷彻底沦陷了,他会甩到我这个当替身的私生女,把小情人娶回家。
我充耳不闻,替他擦拭要送给小情人的马鞭,轻声道,
她和姐姐的喜好很像。
他身形一滞,猛地夺过马鞭,鞭梢抽到我的脸上,
你不配提你姐,是你把她害死的。
你还有脸活着,该死的是你。
看着他狠戾的背影,握紧了口袋里的孕检单。
我活着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次,我会带着孩子一起走。
1
贾子尧盯着手上的诊断单,不敢置信。
扩张型心脏病,你要死了,是吧
他轻笑出声,温念,你伪造病历
他将单据揉成一团,狠狠砸向我。
为了留住我,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你都用上了
我痛的呼吸带着战栗,刚要回嘴。
门口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阿尧,人家等你好久了,你答应送我的粉钻呢,什么时候给我嘛
可心一进门,就扑进贾子尧怀里。
贾子尧的怒气瞬间化为柔情。
急什么,少不了你的。
他刮了下可心的鼻子,眼神里全是宠溺。
可心嘟着嘴生气,你坏,上次就说送,结果折腾我一晚……
她瞥了我一眼,故作惊讶,呀,温姐姐也在呢,对不起,我都没看到你吖。
她嘴上说着抱歉,眼神里却满是炫耀。
你帮尧哥收拾东西吗佣人的活你都干了啊,好辛苦呢。
尧哥朋友说,娶你特便宜……瞧我这张嘴,是特合适呢。
她走过来,视线扫到桌上的孕检单。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遮。
她手速快,抽到孕检单,献宝一样递给贾子尧。
阿尧,姐姐怀孕了啊,是不是意外啊。
他低头看着上面的怀孕两个字,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涌起嘲讽。
温念,你可真是好手段。
他把孕检单狠狠丢我脚步。
装病不行,又想用孩子来绑住我
我笑得无奈。
换以前,我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可现在,我没力气了。
可心怯生生地拉住贾子尧的胳膊。
你别怪姐姐,你这阵子都跟我在一起呢,或许姐姐空虚,忍不住呢。
贾子尧表情一顿,怒火蔓延开。
温念,你还真是水性杨花。
他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这野种是谁的
野种
我痛彻心扉,贾子尧,你瞎了嘛,孩子是你的。
他眼中的不耐烦和厌恶更深了。
我碰你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当初就用这招上位,现在还想用一次。
我爱了他十年,从懵懂少女到如今的贾太太。
在他眼里我始终不如逝去的姐姐。
连带我的孩子,也是杂种。
贾子尧,我声音干涩,我想要这个孩子。
我什么都没了,至少要保住孩子。
这是我最后的念想,孩子没了,我会死。
他轻笑,语气高高在上。
温念,你配吗
他松开我,后退一步,去医院处理掉,别让我说第二遍。
说完,他拉起旁边的可心,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温念,我约了赵医生,你自己去打掉。
可心回过头,满脸挑衅地伸舌头,呵,tui,贱人。
胸口熟悉的绞痛猛烈袭来,我疼得浑身发抖。
快速拿出药片,胡乱吞下。
2
夜深了,贾子尧醉醺醺地回来,怀里紧抱着可心。
可心挑衅地看着我,姐姐,你看尧哥,他非要抱着我,一路上手都不老实,我让他别摸了,他还摸我呢。
可心挑衅地看着我,声音甜得发腻。
贾子尧脚步虚浮,眼神迷离,我回……回来了。
可心满脸骄傲,任由贾子尧的手轻抚她的脊背。
她瞥了我一眼,娇嗔道：尧哥,你好坏哦,姐姐还在呢,你讨厌。
温,温晴,温念,贾子尧眼神迷离,别走,陪我,你别走。
他死死抓着可心的手,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温念,别离开我,我好好对你。
我准备起身上楼的动作,停住了。
可心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了一瞬,嫉妒的表情一闪而过。
尧哥说醉话呢,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拿毛巾啊,我来照顾尧哥！
可能是我听错了。
我表情恢复淡漠,你们自己处理吧,我要睡了。
刚转身,我停住脚步。
温……念,贾子尧的呼吸声加重,我恨自己,对你动了……心。
身后传来可心砸杯子的碎裂声。
她不停叫骂我是杂种,老妈勾引人,我也遗传了下贱。
我没回头,眼前挂着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贾子尧笑得痞帅,慵懒地搂着我。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回脑海。
我第一次见贾子尧,是在温家后花园的蔷薇花架下。
那年我十五岁,刚从乡下被接回温家,自卑又胆怯。
他靠在躺椅上看书,阳光透过枝叶,在他帅气的脸上投下光影。
姐姐温情拉着我的手,像献宝一样把我推到他面前。
子尧,看,这是我妹妹,温念。
以后你也要像对我一样对她好哦。
他抬起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懒洋洋地开口：你就是那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小累赘
温晴气得拍他,胡说什么！叫妹妹。
他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掌心温热。
行,我照顾温念一辈子。他看向温晴,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情,前提是,你得嫁给我一辈子。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姐姐之外的温暖。
他们去哪里,都带着我,我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从那天起,我成了他们的小跟班。
贾子尧会记得我不吃香菜。
会在我被别人嘲笑是私生女时,毫不犹豫地把对方揍一顿。
然后回头对我说：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我以为美好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姐姐患上产后抑郁。
她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念念,我从来没爱过贾子尧,家里逼我嫁过来,我有喜欢的人。
念念,你帮帮我,我快被逼疯了。
我抱着她,无措又心疼。
会好的,姐姐,一切都会好的,你会爱上他的。
从回忆中抽离,可心甜腻的声音传来。
我转身,贾子尧迷糊地躺着。
可心一脸嘲讽,哟,害死了亲姐,还能带球上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她漫不经心地掀翻我俩的结婚照,你跟你死去的姐姐可真像。
像又有什么用贾子尧爱上我了,整个京圈谁不笑你下贱,占着贾太太的位置不肯滚。
她挑衅,抬手就甩掉我姐姐的照片,真晦气,死了还出现。
她表情凶狠,一脚踩上去,祸害尧哥这么多年,早就该死了。
你姐婚内劈腿初恋,你婚内爬上亲姐夫的床。
你姐妹俩连妓都不如,尤其是你姐……
啪的一声脆响,可心脸上浮现出一道清晰的指痕。
我的手掌发麻,用了全力。
你敢打我可心捂着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恶毒,贾子尧不会放过你的！
我点点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刚好,我也不想放过他。
可心愣住了,她意外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冷笑,随机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这栋别的宁静。
阿尧,你快醒醒啊,你老婆疯了！
她打我,我好害怕啊！
3
贾子尧晃悠悠地醒过来,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我,眼里带着未清醒的担忧。
视线落地,碎裂的相框,还有倒地不起的可心。
她哭得梨花带雨,捂着脸上的指印。
我想帮你把姐姐的照片擦干净,可温姐姐突然就冲过来打我。
她蜷缩在贾子尧怀中,委屈地哽咽。
温姐姐说我是妓,陪睡的下贱货,还用亲姐的遗照砸我脸。
阿尧,我好害怕,她是不是疯了
贾子尧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温念,你他妈发什么疯！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可心,箭步上前,狠狠扼住我的手腕。
你害死温晴,靠着家里爬上我的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他伸出手,狠狠扼住我的手腕。
你老实本分,我看在你姐的面上,让你当贾太太。
你为什么要逼我。
我看着他暴怒的脸,心脏的绞痛再次袭来。
我没挣扎,轻声问：贾子尧,你有没有想过,姐姐根本不爱你你闭嘴！
温晴爱我,她爱我爱到死！
他双目赤红,温念,你总要激怒我,为什么要逼我。
他猛地将我甩开,一阵剧痛让我眼前一黑。
腹部传来一阵坠痛。
我无力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咱俩离婚吧。
贾子尧的呼吸一滞,随即冷笑出声。
离婚你想得美。
他表情难过又愤怒。
你害我失去了温情,现在又想带着我的孩子跑
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要你用一辈子来赔我。
可心接话,声音甜腻,尧哥,姐姐外面有人了,你就离呗,说不定……连孩子都不是你的呢。
你闭嘴！
贾子尧声音透着隐忍的怒气,可心被吓得一惊,不敢置信地瞅着贾子尧。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温念,你永远别想跑,你第一个男人是我,最后一个男人也是我。
我撑着桌子,慢慢站直身体,腹部传来一阵阵坠痛。
贾子尧,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是通知你。
他表情一愣,我平静的状态,让他感到事情不妙。
温念,你确定要离婚
我点头,平静的直视他双眼。
我用孩子的命,赔给我姐。
我自己的命,赔给你。
贾子尧眉头紧皱,帅气的脸上带着疲惫。
温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笑得从容,拿出手机上的就诊记录,翻给他看。
不可能。贾子尧指尖却在发抖,你在骗我。
他猛地抬头看我,脸上带着担心跟恐惧。
为了离婚,你连自己的命都拿来诅咒
我笑了。
别骗自己了,我姐从没爱过你。
我也后悔遇到你。
贾子尧,你真可怜。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旁边的可心也吓傻了。
阿尧,她故意激怒,然后让你给钱,她才肯离婚呢。
可心慌乱去拉贾子尧的胳膊。
贾子尧一把将她甩开,目光死死地锁着我。
我倔强望回去,腹部的坠痛越来越密集。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滑下。
我低头看到刺目的红色,在地板上缓缓洇开。
我的孩子……
眼前一黑,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我看到贾子尧满是担心又惊慌的脸。
他冲了过来,嘴里好像在喊着我的名字。
我不要你了。
离婚吧。
4
耳边是滴滴的仪器声。
我费力地睁开眼,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我动了动手指,腹部只剩下空落落的虚无感。
我的孩子还在吗
你醒了
我转过头,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贾子尧。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下巴全是胡茬,眼睛布满了血丝。
见我不说话,他站起身,声音低沉,孩子,保住了。
我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悄然落地。
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才导致的先兆流产。
以后,以后好好休养。
他的语气带着笨拙和无措。
我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嗯。
贾子尧被我冷淡的反应刺痛。
他向前一步,想伸手摸我,我扭头避开。
他颓然地垂下肩膀。
你说的那些,关于你姐的……
信不信由你,我打断他,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贾子尧,我的条件不变,离婚。
我不离！他吼出来,表情挣扎,温念,你和孩子,哪都别想去！
那我们就耗着吧。我扯了扯嘴角,看是你耗得过我,还是我耗得过阎王。
我闭上眼睛,扭过身子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他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我慢慢地撑起身体,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
换下病号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
我打车回到那栋囚禁了我三年的别墅,里面空无一人。
贾子尧不在,可心也不在。
真清净。
我走进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东西不多,几件衣服,一些书,还有母亲留给我的木盒子。
我没有拿走贾子尧送给我的任何东西。
昂贵的珠宝、名牌包包,我都还给他。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带锁的日记本。
这是她自杀未遂,被我救下后,哭着塞给我。
她说：念念,烧了它,别让子尧看到,他会疯。
我当时答应了她,却终究不忍心,把它藏了起来。
我拿起日记本,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贾子尧,我会让你看到它。
你那份引以为傲的深情,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虽然快死了。
但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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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子尧冲回别墅,疯了一样冲上二楼。
房间里整整齐齐,属于温念的一切气息,都消失了。
衣帽间里,他送给她的珠宝、包包,都原封不动地摆放着。
但她自己的那些廉价的旧衣服,却一件不剩。
她真的走了。
从他的世界里,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贾子尧心脏疼得无法呼吸。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床沿上,跌坐在地。
温念……
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这三天,他在医院守着她,不敢合眼。
他派人去查了,查了那场事故的全部卷宗,温念这几年的所有就医记录。
结果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当年温晴产后抑郁严重,有自杀倾向。
事故当天,是她执意要骑那匹未被驯服的烈马。
是温念为了救她,才被马蹄重伤。
而温念的心脏,从那天起,就埋下了定时炸弹。
医生说她的情况,根本不适合怀孕,强行保胎就是拿命在赌。
他把温念赌上性命怀上的孩子骂作野种,把她推向深渊。
他就是个混蛋。
贾子尧痛苦地用拳头砸着地板,手背上鲜血淋漓也毫无知觉。
他以为自己爱的是温晴,当他得知温晴从未爱过他时。
他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他看到温念倒在血泊里时,恐惧才是真实得让他战栗的。
可她走了。
他终于看清自己内心。
贾子尧的目光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疯狂扫视。
他的视线定格在床头柜上。
那里静静躺着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他认得这个本子,是温晴的。
温晴有很多写日记的习惯,但这个本子他从未见过。
他颤抖着手伸过去,拿起了那个日记本。
他找来工具,轻易就撬开了。
翻开第一页,是温晴娟秀的字迹。
【3月5日,晴,家里人带我去见了贾子尧,他是个很耀眼的人,像太阳。可惜我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像月亮】
【5月20日,雨,我们订婚了,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我。子尧送了我一条星光项链,他说会好好对我一辈子,我觉得自己像个骗子,我不爱他】
【10月1日,阴,我嫁给了贾子尧,婚礼很盛大。晚上他抱着我,一遍遍说爱我,我觉得好窒息】
贾子尧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每一页都像是响亮的耳光。
日记里,没有爱,只有痛苦和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
【念念来看我了,她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她劝我,说子尧很好,让我试着爱上他。傻姑娘,她不知道,她看他的眼神,才叫爱】
【我快疯了,我想逃离这里。我告诉念念,我从来没爱过贾子尧。她哭了,抱着我,说一切都会好的。念念那么好,她才应该得到子尧的爱】
最后一篇日记,写在事故发生的前一天。
【明天我就要解脱了。对不起,子尧,念念。如果有来生,愿我们永不相见】
砰！
日记本从贾子尧颤抖的手中滑落。
这才是真相。
他的爱情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恨之入骨的温念,是世上最爱他的人。
啊,不可能。
贾子尧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可心一直找他。
他看也没看,直接挂断,拉黑。
助理的电话紧接着打了进来。
贾总,太太她出境了,一个小时前,飞往瑞士的航班。
瑞士
温念去那干嘛
6
苏黎世湖畔的疗养院。
我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薄毯,看着窗外的雪山。
空气清新,没有了猜忌和无休止的疼痛。
这里很好,希望我能死在这。
感觉怎么样
李医生温和的声音传来,他蹲在我面前,细心查看我的伤口。
他是我母亲生前的好友,也是国内顶尖的心脏科专家。
在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我就联系了他。
很好。我对他笑了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你就会逞强。李医生叹了口气,把药递给我,刚经历了那么危险的抢救,还坐飞机长途跋涉,胆子太大了。
要不是我安排了医疗专机,你和孩子现在……
谢谢你,李叔叔。我由衷地说道。
谢什么。他摆摆手,眼神里满是心疼,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却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那个姓贾的混蛋,他……
提到贾子尧,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都过去了。
李医生看我这样,也不再多说。
你的病,还有希望,你母亲当年留给你的信托基金,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点点头,没说话。
对我而言,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陪他走一小段路。
已经是我能向上天祈求的,最大的恩赐了。
与此同时,贾子尧疯了一样地冲向机场。
他要来寻找我,但无济于事。
他即将登机的时候被拦住了。
贾氏集团的董事长站在他面前。
你要去哪儿贾父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爸,你让开,我有急事！
急事是去找温念吗贾父冷笑,你还有脸去找她贾家欠了她多大的恩情！
贾子尧一愣,爸,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贾父将一份文件狠狠摔在他脸上,你自己看！
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的一份,是温氏集团的股权转让协议。
温家和贾家联姻,温家将集团10%的股份作为温晴的嫁妆,转到了贾子尧名下。
而这份文件显示,在温晴死后,温家要求收回股份。
是温念用她母亲留下的全部遗产,将这10%的股份又买了回来,重新放在了贾子尧名下。
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如果不是这10%的股份稳住了股价,贾氏早就破产了！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当你的京畿太子爷
贾父气得浑身发抖,我一直以为这是温家看在温晴的面子上,才没釜底抽薪。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温念那个傻孩子,在背后默默地保住了我们贾家,也保住了你！
你把她当成害死姐姐的仇人,你在外面养着不三不四的女人,贾子尧,你混账！
贾子尧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地上的文件,不停地懊悔。
他不知道她做了这么多。
贾子尧表情痛苦,眼泪夺眶而出。
爸,我……他想解释,我能挽回,温念还爱我。
晚了！贾父指着他,温念要跟你离婚,我同意了,离婚协议书让律师拟好,你马上给我签字！
我不签！贾子尧红着眼嘶吼,我死也不会签,她是我老婆。
他推开所有人,疯了一样地冲上飞机。
去苏黎世,马上！
8
贾子尧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苏黎世。
他动用了所有在欧洲的关系,终于查到了我所在的疗养院。
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那座湖畔建筑时,却被拦在了门外。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私人疗养院,没有预约不能入内。
门口的安保人员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找人,我找温念！贾子尧双眼通红,情绪激动,她是我老婆,合法夫妻。
我们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病人。
不可能,贾子尧抓住安保的衣领,她就在里面,让我进去！
先生,请您冷静,否则我们要报警了。
更多的安保围了上来,将他隔开。
李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到贾子尧,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贾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李叔叔,我找人。贾子尧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念念呢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她不想见你。李医生声音冰冷,你还有脸来如果你还想让她多活几天,就马上从这里消失。
我不走,贾子尧固执地摇头,除非我见到她,你让我见她一面。
李医生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只有厌恶。
见她然后呢再把她气到流产,气到心脏停搏吗
贾子尧,收起你那套吧,她不想见你。
李医生转身就要走。
等等,最后一件事,贾子尧叫住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她的病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
李医生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只能尽力延长,无法治愈,每一次情绪波动,对她来说都是死亡威胁。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贾子尧。
他颓然地松开手,靠在冰冷的铁门上。
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缓缓滑落在地。
他的出现,对她而言就是催命符。
贾子尧没有再试图闯进去。
他就在疗养院不远处租了一栋房子。
每天用望远镜看着温念移动的身影。
温念每天被护士推出来晒太阳,她安静地看书,看到她小腹一天天微微隆起。
她的脸上带着笑,平静而温柔。
她抚摸自己肚子的时候,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让她整个人都柔和。
贾子尧看着,心如刀割。
他曾经骂作野种的孩子,如今成了他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
李医生对温念无微不至地照顾,给她削苹果,陪她散步。
他们看起来才更像一家人。
嫉妒的毒火在他心里疯狂燃烧,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敢让温念发现自己的存在。
9
贾子尧派人处理了可心,因为诈骗和商业犯罪,后半生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他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将贾氏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了温念的名下。
他做着这一切,却不敢让我知道。
他怕这些迟来的补偿,会再次惊扰到温念。
他看到李医生推着温念,在湖边散步。
温念突然笑了起来,指着湖面,对李医生说着什么。
那是他记忆里,温念从未有过的笑容。
贾子尧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李医生的电话。
让她这么开心的事情,是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李医生冰冷的声音。
她说宝宝刚才踢她了。
时间在一天天的煎熬中过去。
温念的肚子越来越大,身体却越来越虚弱。
很多时候,温念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
感受着小生命在腹中一天天成长。
医生团队几次会诊,都对温念下了最后的通牒。
以温念现在的身体状况,强行把孩子生下来,存活率不足一成。
他们建议我引产。
温念拒绝了。
这是温念活过的证明,是温念与那个爱了十年的贾子尧唯一的牵绊。
哪怕是死也要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
贾子尧从李医生那里知道了决定。
他疯了一样地给李医生打电话,求医院无论如何要保住温念。
李医生只是冷冷地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贾子尧,你没有权利替她决定。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李叔叔转述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
我拿出纸笔,开始给贾子尧写信。
这或许是我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了。
我没有写恨,也没有写怨。
我只是平静地叙述着这短暂的一生。
从十五岁那年初见他时的心动。
到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的快乐,再到嫁给他之后的痛苦和绝望。
我写下了我对他的爱,也写下了这份爱是如何被他亲手磨灭的。
【贾子尧,我曾以为,爱是恒久忍耐,还带着恩慈,可我忍耐了,却没有得到半分恩慈】
【这个孩子,是我最后的私心,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属于我的痕迹,他很乖,从不折腾我】
【等他出生后,请你不要来打扰他,他会有自己的人生】
【至于你,忘了我吧,我不想存活在你记忆中】
【忘了温念,也忘了温晴,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我不恨你了,因为不爱了,也就不恨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将信装进信封,交给了李医生。
李叔叔,如果我没能从手术台下来,请你把这个交给他。
别说傻话！李医生眼眶泛红,你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手术那天,天气很好。
我被推进手术室前,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
真好啊,死在这个天气里,是幸福。
当麻醉剂注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的那个午后。
蔷薇花架下,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对我伸出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行,我照顾温念一辈子。
一辈子……
我们的一辈子,这么短。
手术室外,贾子尧像是疯了一样地守着。
他冲破了所有阻拦,就跪在手术室的门外。
脸上全是泪水和绝望。
他一遍遍地祈求。
让温念活下来,求求你们,让她活下来……
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我的命,我的所有,只要她能活下来……
李医生拿着我给他的信,走到贾子尧面前。
他看着这个被悔恨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没有把信给他。
她让我告诉你,如果她活下来了,她不想再见到你。
如果她死了,她也不想再见到你。
李医生顿了顿,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从今往后,你们,两不相欠了。
10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贾子尧就在门外跪了十二个小时。
当灯灭掉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门开了,李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医生……贾子尧爬过去,抓住他的裤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怎么样
李医生看着他,眼神复杂。
孩子,是个男孩,很健康。
贾子尧的心沉了下去,那她呢念念呢
李医生沉默了很久,久到贾子尧觉得一个世纪都过去了。
大人,我们尽力了。
节哀顺变。
轰……
贾子尧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他耳边炸开。
眼前的一切都失去色彩,只剩下死寂的黑白。
不可能……他疯狂地摇头,想冲进手术室,你们骗我！念念,她爱我,不可能死。
他被安保人员死死架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终究还是把她弄丢了。
……
五年后。
贾子尧成了国内最大的慈善家。
他再也没有笑过。
所有人都说,贾子尧疯了。
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也让自己感觉离她更近一点。
每年,他都会收到一封从瑞士寄来的匿名信。
信里没有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长得和他有七分相似的小男孩。
第一年,男孩在蹒跚学步。
第二年,男孩在沙滩上堆城堡。
第三年,男孩背着小书包,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今年,男孩穿着小小的骑士服,骑在一匹白色的小马驹上,英姿飒爽。
他的眉眼像极了她。
贾子尧拿着照片,指尖描摹着男孩的脸庞,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知道,她没有死。
李医生骗了他。
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活了下来。
但她不想再见他。
这封匿名的信,是她对他最后的仁慈,也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让他知道他们母子安好,却永远无法靠近,永远无法触碰。
他驱车来到一片私人海域。
这是他买下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日落,和她信里描述的家乡的日落很像。
他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平面。
将整个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
他从怀里拿出被磨得边角泛白的信封。
那是五年前,李医生最终还是托人转交给他的,温念写的那封信。
他每天都会看一遍,每一个字都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贾子尧,忘了我吧】
他看着那句话,苦涩地笑了。
念念,下辈子……
换我来爱你,好不好
海风吹过,卷起沙粒,像是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