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的刺痛像细密的针,扎得林默神经紧绷。
他能清晰感觉到匕首的寒气顺着皮肤往骨子里钻,持刀男人常浩粗重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混着劣质烟草的味道,令人作呕。
轿车在国道上疯狂逃窜,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刺破长空,窗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虚影,林默的心跳快得像打鼓一般。
“操!他们怎么敢直接开枪!”
副驾男人握着枪的手在抖,刚才那一枪明显失了准头,子弹擦着对方车顶飞了出去。
他回头瞪着林默,眼神里满是怨毒。
“都怪你这小崽子!要不是为了抓你,我们兄弟几个也不会被人追得像丧家之犬!”
林默咬紧牙关,没敢接话。
他知道现在任何反抗都是徒劳,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默默观察着车内的情况。
主驾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下巴,开车时稳得惊人,即使在急转弯时也没让车身有丝毫晃动。
副驾男人穿着迷彩服,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狼头纹身。
后座除了常浩,还有一个沉默的男人,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用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像在打量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货物。
“别废话了!先把他们甩了再说!”
主驾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轿车硬生生横切过两条车道,擦着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边缘冲了出去,货车司机吓得猛踩刹车,刺耳的鸣笛声在身后炸开。
林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晃得头晕目眩,额头重重磕在车窗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脖颈处的伤口又裂开了些,温热的血液顺着衣领往下淌,浸湿了里面的白t恤。
他强撑着睁开眼,透过车窗缝隙往后看。
那辆黑色轿车依旧紧追不舍,车顶上隐约能看见闪烁的红点,像是追踪器的信号。
而那辆摩托车则更加灵活,在车流中穿梭自如,骑手穿着黑色皮衣,长发被风吹得向后扬起,侧脸轮廓分明,赫然是市一院心外科的苏盈盈。
“苏主任?”
林默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时温和儒雅的年轻医生的女主任,会在此时此刻追在绑匪车后。
是为了保护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他来不及细想,苏盈盈已经举起手枪,对准了轿车后轮胎。
“快躲开!”
主驾男人嘶吼着猛打方向盘,轿车险之又险地避开子弹,轮胎擦着地面划出长长的黑痕。
副驾男人恼羞成怒,回头对着苏盈盈扣动扳机,枪声在车流中格外刺耳。
苏盈盈反应极快,猛地压低身体伏在摩托车上,子弹擦着她的皮衣飞了过去,打在路边的路牌上,火星四溅。
“别追了!危险!”
林默隔着车窗大喊,可声音被引擎轰鸣声淹没。
常浩见状,嘴角勾起残忍的笑。
“看来这女人跟你关系不一般?等我们进了山,先把她抓来,让你亲眼看着她死!”
林默被这句话激怒,猛地用头撞向常浩的下巴。
常浩吃痛闷哼,手里的匕首松了半分。
林默趁机踹向副驾男人的后背,对方正准备再次开枪,被这一脚踹得失去准头,子弹打在车顶棚上,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弹孔。
“找死!”
主驾男人彻底失控,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枪对准林默胸口。
林默闭上眼睛,脑这些日子的片段,满心都是遗憾。
父亲的冤屈还没查清,他还没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医生。
“砰!”
枪响了,林默却没感觉到疼痛。
他睁眼一看,主驾男人的肩膀炸开一团血花,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车窗外,苏盈盈举着枪,眼神冷得像冰,摩托车与轿车并行,她的长发被风吹得狂舞,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趴下!进盘山公路!”
主驾男人忍着剧痛嘶吼,猛踩油门冲向不远处的岔路。
那是一条废弃的盘山公路,路面布满碎石和杂草,路边没有护栏,外侧就是陡峭的悬崖,深不见底。
轿车冲进盘山公路后,颠簸得像要散架。
林默被晃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左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低头一看,裤腿已经被血浸湿。
刚才的混乱中,常浩的匕首划伤了他的腿。
他摸向口袋里的蓝图手机,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手机早被绑匪扔出窗外,现在连求救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