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甄澄扶着林默的胳膊，关切地问。
“你腰上的伤还疼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送你回诊所。”
“不疼了，谢谢你。今天要是没有你和师父他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客气啥！”
甄澄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你看看你，别人都是英雄救美，到你这里就是美救英雄了，害不害臊啊。”
林默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额，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走到街角的面馆，甄澄点了两碗牛肉面，还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点青菜。
林默被打后行走还有些不便，所以只能是甄澄去端面，等甄澄回来时小脑瓜子想了想。
把碗里的为数不多的牛肉给林默挑了过去。
“你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吧？呐，多吃点。”
林默看着满满当当的面碗，一时间回忆与现实居然有些重合。
“我爸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
林默的眼眶泛红，语气喃喃道。
一旁的甄澄眨巴眨巴眼睛，小脑瓜子又想了想。
“实在不行，你管我叫爸爸也行。”
林默气的一个暴栗砸在甄澄脑门上。
“哎呀！疼死啦！”
面馆老板听见动静，从后厨的窗户望出来，老板老婆拉拉老板袖子。
“外面咋啦？”
“小两口逗乐子呢。”
老板娘也探头打量了一下两人，后过头偷笑道。
“这小两口真有夫妻相，男俊女美的。”
接下来的几天，甄澄每天都来医院给林默带饭带水，谢医生好几次问林默这是谁。
林默总会红着脸，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说不出去个所以然来。
谢医生也不再询问，只是每次甄澄来时都找个借口出去，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本来林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岁月静好，慢慢结束自己的实习生活。
但是，刘建军的事还没完。
这天上午，林默正在写查房笔记，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
他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刘婷的母亲带着刘婷来了，情绪激烈。
“林医生，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小阿姨两眼含泪，头发散乱着，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这次应该不是故意这样穿的吧？
“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吧。”
林默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母女俩，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些日子林默心里早已没有什么怒气了，此时见着刘婷母女也只是觉得有些可怜。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护士和病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他侧身让开一条路，声音压得很低。
“有什么事进来说，别在这里影响别人。”
刘婷的母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刘婷快步走进办公室，刚关上门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默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
“小阿姨，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快起来！”
“我不起来！”
刘婷母亲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沾湿了衣领。
“默默，我知道我们以前对不起你，可现在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刘婷站在一旁，头埋得低低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和之前在医院里趾高气扬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默把椅子拉到她们面前，叹了口气。
“您先起来，地上凉。有什么困难您说，能帮的我肯定帮，但要是还想让我帮刘婷回学校，那我真的没办法。”
刘婷母亲这才慢慢站起身，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
“我们不是要回学校是刘建军他他在看守所里突发心脏病，现在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很不好，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们实在拿不出来啊！”
林默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刘建军会出这种事。
虽然刘建军做了很多错事，但听到他病危的消息，心里还是有些复杂。
“阿姨，您找过刘建军的家人吗？或者他之前的工友？”
“找了！都找了！”
刘婷母亲摇着头，声音里满是绝望。
“他那些所谓的兄弟，一听要出钱，全都躲得远远的，我们家的积蓄早就被他败光了，现在连房贷都快交不起了，哪里还有钱给他做手术啊！”
刘婷突然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声音沙哑。
“表哥，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老是跟你作对，可我爸现在快不行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求你帮帮我们，哪怕只是借我们一点钱，以后我们一定会还的！”
林默看着刘婷真诚又绝望的眼神，心里有些动摇。
他想起以前小时候，刘婷虽然调皮，但也会把偷偷藏起来的糖分给自己。
只是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远，再加上刘建军的言传身教，才变成现在这样。
甄澄正好提着饭盒过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哭声，推开门一看，就看见刘婷母女俩对着林默哭诉。
她皱了皱眉，把饭盒放在桌上，看着刘婷母女。
“你们又来干什么？上次不是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吗？”
“姑娘，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刘建军他病危，需要手术费，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默默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