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身影在医院走廊上游荡,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偶尔有熟人经过他的身边跟他打招呼,他也充耳不闻,目光呆滞的往前走着。
张主任的自我剖析像把生锈的刀,在他的心头反复切割。
其实他已经从张主任的话中听懂了自己的父亲大概做了什么事。
但是他还有些无法接受。
父亲曾经公然对抗医疗系统的不公,并且妄图以个人的力量去改变这种状况。
同时他听闻了张主任的发家史,也大致明白了父亲应该就是为了对抗这种垄断与操控医学人才的行为与潜规则。
顿时,林默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迷茫。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跟谁说,应该跟谁倾诉,好无助,好孤单。
当年,父亲也是如此吗?
猛地,一股铁锈味从他的喉咙蔓延至整个口腔。
他紧紧的攥住手中的电动车钥匙,心中的沉闷压的他喘不过气。
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穿过他的脑袋。
“父亲的死,会不会没那么简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默的后背就渗出了冷汗。
父亲的影子在脑海中忽明忽暗,那个男人的身影不断盘旋,最终凝成一个温和的笑。
“默默,男子汉要坚强一点。”
泪水翻涌而出,滴落在电动车车座上,林默的视线模糊的厉害,心脏也在不断的抽痛。
一张泛黄的a4纸闪过,他一愣。
“死亡鉴定”
林默喃喃自语,双手胡乱的在脸上一抹。
父亲当年去世时,他当时只是太过于悲痛,那张像是写满了恶毒的诅咒一般的纸被他随意放在了家里的某处,后来为了搬家来城市读书上班时,也只是将它放在了某本书的夹层之中。
“线索会在里面吗?”
林默猛地拧动车把,银灰色的车身像离弦的箭窜出去。
驶出医院大门时,值班保安伸手想拦,却只抓住一片扬起的尘埃。
他脑子里只有加速,加速,加速!
电动车的仪表盘,指针到顶,风灌进衣领,带着夜风的寒意。
路过红绿灯时,他根本没看信号灯,直直的冲了过去。
一辆黑色轿车紧急刹车,司机探出头骂骂咧咧不止,林默顾不上回头,只能闷头往前。
水榭一品。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电梯,直奔行李箱。
“在哪在哪”
林默跪在地上,把行李箱与编织袋里的东西全倒在地板上。
衣服,裤子,袜子,各种书籍散了一地。
他挨个查看,逐一仔细查找,甚至连衣服口袋都翻了一遍,却连死亡鉴定的影子都没看见。
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林默抱着头,在脑子里搜寻着书名,突然,他想起,出租屋的书桌抽屉。
当时走的急,抽屉里应该有些东西没拿!
“出租屋”
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往门口冲去。
地下车库里,电动车的灯光刺破黑暗,化作一道流光,驶向城市的另一边。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林默的电动车在车流里穿梭,连闯三个红灯,直到看见那栋熟悉的老旧居民楼。
他摸着墙往上爬,一路直上五楼。
推开虚掩的房门,突然一愣。
这门这门是开的?房东大哥来过?
他探着头往里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书桌的抽屉被人整个拽出来,里面的病案书,饭票散落一地,铁架床的床板被掀开,就连走时系的好好的窗帘也被扯得散落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