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江城,一场秋雨下得缠绵悱恻,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灰蒙里。柳如烟站在医院急诊科的玻璃门前,望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霓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几乎有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胸口。
她刚结束一场长达十二个小时的手术,疲惫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作为市一院最年轻的神经外科主治医师,她早已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可今晚,她的心却格外不安宁。不是因为手术,而是因为一个电话。
电话是她唯一的亲人——外婆打来的。老人家在电话那头声音虚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烟啊,外婆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你忙你的,别担心我。
可柳如烟知道,外婆从不会在她值夜班的时候打电话。外婆总是说,她的工作是救人,救人要紧。这通电话,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求救信号。
她匆匆换下手术服,抓起包就往外冲。刚走到门口,急诊科的护士小跑着追了上来:柳医生,您等等!有个车祸伤者,情况很不稳定,需要您马上会诊!
柳如烟的脚步顿住了。一边是血浓于水的至亲,一边是素不相识却命悬一线的病人。这是她职业生涯里无数次面临的抉择,每一次都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拉扯。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
带我去。
她跟着护士快步走向抢救室。推开门,刺眼的无影灯下,一个男人正躺在病床上。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被雨水和血迹浸染得不成样子,额角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正顺着他的鬓角缓缓流下。但即便如此,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属于上位者的冷峻气场却丝毫未减。
柳如烟迅速戴上手套,开始检查。他的瞳孔对光反射正常,生命体征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初步判断是脑震荡合并颅内血肿,需要立刻进行CT扫描。
准备头颅CT,立刻!她语速飞快地吩咐道,同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探他的颈动脉。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翻涌着痛苦、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柳如烟,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
别碰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柳如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指尖稳稳地搭上他的颈动脉,感受着那微弱却规律的搏动。我是你的医生,柳如烟。现在,请你配合我的检查,这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熄了男人眼中的戾气。他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瞬,没有再反抗。
柳如烟迅速完成了初步检查,安排护士推他去做CT。整个过程,她专业、高效、冷静,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直到男人被推出抢救室,她才感到一阵虚脱。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立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外婆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虚弱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如烟……你忙完了吗
外婆,我这边刚处理完一个病人,马上回去。柳如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哽咽,您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叫救护车……
别……别叫救护车,浪费钱。外婆急切地打断她,就是……就是有点咳嗽,老毛病了。你别担心,外婆没事。
柳如烟知道,外婆的老毛病是慢性支气管炎,一旦发作起来非常凶险。她的心揪得更紧了。外婆,您等我,我十分钟就到家!
她几乎是冲出了医院。外面的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后,便将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任由雨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了父母在她十岁那年因车祸双双离世,是外婆一手将她拉扯大。外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也是她拼命成为医生的全部动力。
她不能失去外婆。
柳如烟的家在一个老式小区的六楼,没有电梯。她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的灯亮着,外婆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绀。
外婆!柳如烟冲过去,扶住她冰凉的手。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喘不上气。外婆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让她安心。
柳如烟立刻拿出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外婆的肺部,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她当机立断:外婆,我们必须去医院。
不去,不去……外婆固执地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去了也是浪费钱。你刚工作,压力那么大,别为了我……
钱的事您别管!柳如烟的语气难得严厉起来,您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她一边劝说,一边迅速收拾住院需要的东西。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柳如烟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她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几个小时前在急诊室见过的那个车祸伤者。他额角的伤口已经处理过,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身上的西装也换了一套,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但眉宇间的冷峻和疏离感却丝毫未减。
你……柳如烟有些惊讶。
柳医生,男人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我叫顾沉舟。我的车就在楼下,送你和你外婆去医院。
柳如烟下意识地想拒绝。她和这个男人素不相识,而且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她本能地想要保持距离。但看到沙发上呼吸急促的外婆,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谢谢。
顾沉舟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低调而奢华。他亲自打开后座车门,让柳如烟扶着外婆坐进去,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一路上,车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柳如烟紧紧握着外婆的手,心中焦虑万分。
data-fanqie-type=pay_tag>
到了医院,柳如烟立刻为外婆办理了住院手续,并安排了吸氧和雾化治疗。看着外婆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柳医生,顾沉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你外婆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但还需要观察几天。柳如烟转过身,真诚地道谢,顾先生,今晚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要耽误不少时间。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疲惫却依然明亮的眼睛上,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举手之劳。另外,关于今晚的车祸,我需要你的证词。警方明天会来找你做笔录。
柳如烟这才想起,自己今晚是以医生的身份接触他的,警方确实需要她的专业意见。好的,没问题。
还有,顾沉舟顿了顿,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你外婆后续治疗需要任何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柳如烟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头衔和公司信息。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地收下了。谢谢顾先生,不过不用了,我能处理好。
顾沉舟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柳如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男人,冷漠又强势,却又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他到底是谁
外婆的病情在柳如烟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转。柳如烟白天上班,晚上下了班就来医院陪护,几乎没有片刻休息。她瘦了一圈,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但精神却出奇地好。
这天晚上,她刚给外婆喂完药,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柳如烟医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顾沉舟的私人助理,林薇。顾先生让我联系您,关于您外婆的病房,我们已经安排好了VIP单间,环境会好一些,也更安静,方便您外婆休养。
柳如烟愣住了。这……不用了,普通病房就可以了,我们……
柳医生,林薇打断她,语气礼貌却不容拒绝,这是顾先生的意思。另外,顾先生还让我转告您,他明天会来医院探望您外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柳如烟忍不住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林薇轻声说:柳医生,顾先生很少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我想,或许是因为您在急诊室时,给了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安心的感觉
柳如烟挂断电话,心里五味杂陈。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璀璨的城市夜景,思绪纷乱。她和顾沉舟,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被强行扭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顾沉舟果然来了。他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大衣,手里提着一个果篮,看起来比那天晚上温和了许多。
外婆,这位是顾先生,昨晚就是他送我们来医院的。柳如烟向外婆介绍道。
外婆是个和善的老人家,立刻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哎呀,小顾啊,快坐快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老婆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顾沉舟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姿态从容。伯母,您别客气。柳医生救过我的命,这是我应该做的。
柳如烟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救他,是出于医生的天职,而他报答她,却似乎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顾沉舟陪外婆聊了一会儿家常,大多是他在问,外婆在答。他问得很细致,从外婆的饮食习惯到日常爱好,事无巨细。柳如烟在一旁听着,总觉得他不像是在闲聊,倒像是在做某种调查。
临走前,顾沉舟对柳如烟说:柳医生,今晚我请你吃饭,算是正式道谢。
不用了,顾先生,真的不用。柳如烟连忙拒绝。
不是请求,是通知。顾沉舟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晚上七点,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柳如烟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晚上七点,柳如烟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顾沉舟的车已经停在那里。她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心里有些忐忑。
车子驶向江边,停在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餐厅门口。餐厅位于一栋老洋房里,环境清幽雅致。
两人落座后,顾沉舟直接点了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开门见山地说:柳医生,我希望你能做我的私人医生。
柳如烟愕然。顾先生,我只是神经外科的医生,而且……
我知道你的专业。顾沉舟打断她,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看病的医生,而是一个能让我感到安心的人。
柳如烟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顾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有严重的失眠症,已经很多年了。看过无数医生,试过无数方法,都没有用。但那天晚上,在急诊室,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平静。所以,我想请你帮我。
柳如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强大无匹的男人,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脆弱的一面。
可是,顾先生,失眠症是心理和生理多重因素导致的,我不是心理医生,恐怕……
我不需要你开药,也不需要你做任何治疗。顾沉舟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只需要你在我身边。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能睡着。
这句话太过直白,也太过暧昧,让柳如烟的脸颊微微发烫。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顾先生,这……不太合适。
为什么顾沉舟追问,是因为我们不熟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别有用心
柳如烟沉默了。她确实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实。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仅仅因为一次急诊室的相遇,就要她做他的私人医生,还要她陪在他身边这听起来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顾沉舟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我的体检报告,你可以拿回去看。另外,这是我的资产证明。如果你担心安全问题,我可以签任何你要求的协议。
柳如烟看着那份厚厚的文件,心里更加复杂。这个男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自己的一切摊开在她面前,仿佛在说:你看,我没有秘密,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顾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沉舟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恢复了平静。我想要一个能让我安心的夜晚,仅此而已。
柳如烟最终还是答应了。不是因为顾沉舟的财富或地位,而是因为他眼底深处那份深不见底的孤独。那种孤独,她太熟悉了。在父母离世后的无数个夜晚,她也曾独自一人,面对着无边的黑暗,渴望一丝温暖和安心。
她和顾沉舟签订了一份为期三个月的同居协议。协议内容很简单:她作为他的私人医生,住进他的公寓,负责他的日常健康监测,并在他失眠时陪伴他。作为回报,他将承担她外婆所有的医疗费用,并支付她一笔不菲的薪酬。
协议签订的当晚,柳如烟就搬进了顾沉舟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公寓。公寓装修得极简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江城的璀璨夜景。但柳如烟却觉得这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顾沉舟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就在他卧室的隔壁。他告诉她,晚上如果他睡不着,会敲她的门。
第一晚,柳如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细微动静,心里充满了不安和警惕。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为了外婆,她别无选择。
果然,凌晨两点,敲门声响起。
柳如烟立刻起身,打开门。顾沉舟站在门口,只穿着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焦躁。
我睡不着。他说。
柳如烟点点头,跟着他走进他的卧室。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气氛有些暧昧。她强迫自己忽略这种感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顾先生,您平时睡前会做些什么
工作,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躺着。顾沉舟靠在床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柳如烟想了想,说:那我给您读点东西吧。
她随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是一本诗集。她开始轻声朗读,声音温柔而平缓,像一首安眠曲。顾沉舟靠在枕头上,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听着她清泉般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抬头看向顾沉舟,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他睡着了。
柳如烟轻轻合上书,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她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做到了。她真的让他安心了。
从那天起,每晚顾沉舟睡不着的时候,柳如烟就会去他的房间,给他读书,或者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有时候,他们会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她小时候的趣事,或者他偶尔提及的国外见闻。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这种奇特的相处模式下,慢慢拉近。
柳如烟发现,顾沉舟并非表面上那么冷漠。他会在她值夜班回来时,默默给她留一碗热汤;会在她因为手术时间太长而错过饭点时,让厨房准备她爱吃的菜;甚至在她因为一个病人的离世而情绪低落时,他会一言不发地陪她坐在阳台上,看一整晚的星星。
而顾沉舟也发现,柳如烟坚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而敏感的心。她对病人尽心尽力,对家人无微不至,对自己却苛刻得近乎残忍。她总是把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都藏在心里,独自承担。
他开始心疼她。
三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柳如烟外婆的病情已经完全康复,出院回家了。柳如烟也该搬离这间公寓了。
这天晚上,顾沉舟没有敲她的门。柳如烟却有些睡不着。她走到阳台,发现顾沉舟正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望着远处的夜景。
顾先生。她轻声唤道。
顾沉舟转过身,眼神深邃。明天你就要走了
嗯。柳如烟点点头,外婆已经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顾沉舟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协议可以续签。
柳如烟摇摇头。顾先生,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您并不需要一个私人医生。
顾沉舟放下酒杯,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我需要什么,柳如烟
柳如烟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需要你。不是作为医生,而是作为柳如烟。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炽热的目光,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沉舟继续说:这三个月,是我这些年睡得最安稳的时光。因为有你在。柳如烟,我不想让你走。
他的告白来得如此直接,如此坦荡,让柳如烟措手不及。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但理智却在提醒她: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他是高高在上的顾氏集团掌舵人,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他们的世界,本不该有交集。
顾先生,我们……不合适。她艰难地开口。
为什么顾沉舟追问,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都不是!柳如烟有些激动,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我父母走得太早,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害怕……害怕再次经历那种痛苦。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傻瓜,他低声说,我不会让你失去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给你安心。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瞬间击溃了柳如烟心中筑起的高墙。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顾沉舟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柳如烟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安心,不是没有风雨,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撑伞;不是没有黑夜,而是有人愿意为你点灯。
后来,柳如烟没有搬走。她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和顾沉舟一起创办了一家专注于心理健康的私人诊所。诊所的名字,就叫安心。
顾沉舟依然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商业巨子,但在柳如烟面前,他永远是那个会在深夜为她留一盏灯的男人。而柳如烟,依然是那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但她终于学会了在爱人面前卸下坚强,展现自己的脆弱。
外婆成了诊所的常客,她总爱坐在诊所的阳台上,晒着太阳,看着柳如烟和顾沉舟忙碌的身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常常对柳如烟说:如烟啊,外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幸福。现在,外婆可以安心了。
柳如烟握住外婆的手,笑着说:外婆,我也是。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柳如烟坐在诊所的办公室里,翻看着病人的档案。顾沉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她最爱的热可可。
在想什么他将热可可放在她手边,顺势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柳如烟靠在他怀里,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轻声说:我在想,原来让人安心的处方,从来都不是药,而是爱。
顾沉舟搂紧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是啊,这世间最有效的良药,莫过于一个愿意为你停留的人,和一颗始终为你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