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今天的开机仪式出乎意料地顺利,却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悄然转动,将她卷入了更加复杂的漩涡。
洛杳走进单人休息室,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
与谈凛的短暂交锋让她心惊肉跳。
上一世,她费尽心机才能与他说上一句话
这一世,她拼命躲避,他却主动找上门来。
这算什么?
人性本贱,越得不到的越感兴趣?
她摇摇头,甩开这些想法。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谈凛和尹以薇之间的纠缠,与她无关。
这一世,她要专注事业,凭借实力赢得应有的地位和尊重。
卸妆时,洛杳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确实美丽,但上一世她太过依赖外表,忽略了内在修养和演技打磨。
这一世,她会不一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编剧周明发来的消息:「洛杳,今天聊得很愉快,附件是我写的人物小传,希望对你有帮助。」
洛杳会心一笑。
看,只要真诚待人,专业做事,机会自然会来,根本不需要那些歪门邪道。
她回复了感谢信息,并附上自己对角色的几点思考。
刚发送成功,余妙可就敲门进来了:“杳杳,晚上有个饭局,听说张导、周编和一些主演都会去。”
上一世,听说谈凛会去,洛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这一次,她摇了摇头:“帮我推了吧,就说我想回去研读剧本。”
余妙可有些意外:“可是谈影帝和尹老师都会去,这是个好机会啊。”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去。”
洛杳轻声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我要靠演技说话,而不是饭局上的应酬。”
余妙可似懂非懂地点头,出去回电话了。
洛杳继续卸妆,心情平静。
她知道这条路不会轻松,但至少走得踏实。
不再有不该有的期待,就不会有失望和难堪。
然而,打完电话回来的余妙可又给了她一个惊吓。
余妙可脸色复杂,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杳杳……”
洛杳看向她,“怎么了?”
余妙可:“张导说,最大的投资商放话了,每个人必须去。”
洛杳眼中闪过诧异。
最大的投资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谈凛吧?
但上辈子有这个要求吗?
她没关注过,因为她兴冲冲地跑去了。
洛杳:“好,那就去吧。”
要求都出来了,她也不能搞特殊,那样反而会让人觉得她在故意。
走出影视基地时,夕阳西下,天边染着一片绚烂的晚霞。
洛杳深吸一口气。
饭局要八点,她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她真的做到了。
在整个开机仪式中,她没有刻意接近谈凛,没有给媒体任何炒作的机会,没有得罪尹以薇,还与编剧建立了良好关系。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车后座的谈凛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洛杳。
夕阳为女孩镀上一层金边,长发随风轻扬,美得像一幅画。
他注意到她脸上那抹轻松真实的微笑,与面对他时的客气疏离完全不同。
“掉头。”谈凛突然对司机说。
司机愣了一下:“谈先生,您不是要回酒店吗?”
“突然想起有事。”谈凛目光仍追随着那个越来来越远的身影。
然而当他车掉头回去时,洛杳已经坐上车离开了。
谈凛看着空荡荡的路边,莫名有些失落。
这种情绪对他而言陌生又新奇。
但想到晚上又能见到人了,他这股情绪又慢慢消失。
谈凛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帮我个忙,我要《擎鼎山河》所有演员的详细资料,特别是那个演异国公主的新人,洛杳。”
挂断电话,他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脑海中浮现出洛杳那双看似乖巧却藏着疏离的眼眸。
无论她为什么躲着他,只要他下定了决心,那就一定要把人留在身边。
晚上聚餐地址选在了最有名的“醉梦”。
包间内灯光辉煌,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推杯换盏间,气氛看似热烈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洛杳依旧保持着低调,她选择了一个既不显眼也不会失礼的位置。
大致在长桌的中段,左边是饰演她剧中丫鬟的演员梁晨,右边则是饰演年轻皇帝的谢舟。
这两人在娱乐圈资历也不算深,洛杳和他们比,勉强算是“同级”,相处起来自然轻松许多。
她全程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止得体。
别人向她敬酒,她刚开始喝了两杯,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后面便大方地端起果汁或茶水回敬。
言语间既不卑不亢,又充分表达了对前辈的尊重。
该喝的喝完后,洛杳和梁晨讨论剧中主仆情谊,和谢舟交流对年轻皇帝角色内心挣扎的理解。
她始终都显得真诚而专注,很快便与周围的年轻演员们打成了一片,笑声不断。
然而,这种融洽的气场有着明确的边界。
主位上的导演、制片或是谈凛、尹以薇那边传来任何动静或话题时,她会适时地微笑点头,却不主动参与,完美地将自己隔绝在那个以咖位和资本划分的核心圈子之外。
谈凛坐在主位,他的位置恰好能将以洛杳为中心的那一小片欢快氛围尽收眼底。
他看着小姑娘巧笑嫣然,与旁人交谈时眼眸灵动,仿佛会发光。
可一旦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或是尹以薇故意提高声量试图引起全场注意时,她那张小脸上的笑容便会瞬间变得标准而客气,是一种无可指摘却也毫无温度的礼貌。
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让谈凛第一次感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
束手无策。
他习惯了成为视线的焦点,无论是爱慕、敬畏还是嫉妒,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可洛杳这种全然将他视为“无关紧要的他人”的态度,让他像是面对着一团柔软却无法抓住的云朵,无处着力。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甚至下意识地在一次集体举杯时,隔着桌子试图与她对视,她却只是程式化地举杯示意。
然后迅速转向旁边的谢舟,低声说了句什么,惹得谢舟笑了起来。
谈凛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底那股莫名的躁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