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江承宇从保温杯里倒出温水递给林羲和：“没事吧？”
她接过，扯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能有什么事？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找来。”
“需要交给文工团处理吗？”
林羲和望着窗外，眼神有些闪烁。
等到再开口时，她的语气已变得坚定，“不用。我自己可以应付。”
很快到了军区招待所，两人刚下车，就有勤务兵迎上来：
“林同志，首长想见见您。”
林羲和感到意外，这位首长是三年前被指派来的，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交集。
江承宇却碰了碰她的手背：“我陪你一起去。”
到了办公室，那位精神矍铄的老首长先是热情地夸赞了刚刚的演出。
然后话锋一转，希望她能多留几天，指导本地文工团的舞蹈。
林羲和正斟酌着该如何回答，老首长突然笑眯眯地看向旁边的江承宇：
“臭小子，来了也不先找你舅舅？尽知道围着林同志转。”
她立刻转头去看江承宇，费劲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把惊讶表现得太夸张。
江承宇眼神飘忽，“……没来得及说。”
江首长豪爽一笑：“这孩子性子闷，肯定没告诉你吧？我头回见他对一个女同志这么上心。”
性子闷在哪了？林羲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都被江首长看在眼里，笑得更加开怀。
介于他们的这层关系，她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一个指导日，林羲和到的时候，气氛微妙，不少人的目光瞟向角落。
她顺着那些目光看去——顾恒竟然把坐在轮椅上的苏倩带来了！
苏倩瘦削许多，全然没了往日的气势。
“她怎么来了？脸皮真厚！”
“听说腿坏了之后，顾团长根本不管她……”
类似的议论不绝于耳。曾经，这些声音都是冲着林望舒去的，还有不少是受了苏倩挑拨。
现在，对象换成了苏倩自己，只是听了一两句，她就崩溃地捂住了耳朵。
林羲和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走到场地中央。
负责对接的钱团长赶紧迎上来：“林老师，您来了！大家欢迎林老师！”
掌声响起，不少人还沉浸对林羲和的打量中。
钱团长刚想继续介绍，一声低低的惊呼打断了他。
“林望舒？怎么是她！”是苏倩以前的跟班之一，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身旁的同伴连忙拍了拍她，表情惶恐。
林羲和目光淡淡扫过去，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位同志，打断团长说话很不礼貌。作为文工团的一员也应当懂得基础礼仪的重要性，不然影响了整个文工团该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那个女孩骤然脸色煞白，钱团长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还没等他呵斥，江首长身边的助手已经冷声开口：“注意纪律！再有下次，严肃处理。”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再看向林羲和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
指导顺利进行，林羲和表现出的专业素养，渐渐让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舞蹈本身。
散场时，不少人主动围着她请教问题。
顾恒一直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着被簇拥的林羲和。
他想上前，却被江首长的助手拦下。
江首长本人则慢慢踱步过来，意味深长道：“顾团长，人呐，要向前看。”
林羲和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涌，耐心地一一解答着女孩们的问题，时不时露出柔和的笑。
她身边的江承宇亦是笑着看她。
顾恒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剧烈的不甘。
站在她身边的人，本来应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