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滚烫的空气里,风雪被隔绝在外,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男女交织的呼吸,以及皮肤相贴时灼人的温度。
时星念感觉自己像一叶被抛入滚烫海域的扁舟,被无形的浪潮托起,又重重抛下,每一次浮沉都让她离岸更远,意识在失控的边缘摇摇欲坠。
一滴汗珠,从男人饱满的额角滚落。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它,划过高挺的鼻梁,滑过他刀削般凌厉的侧脸,最终悬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像一颗即将坠落的星。
眼前,是一具年轻而滚烫的躯体。
流畅而结实的肌肉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从宽阔的肩膀延伸至劲瘦的腰腹,每一寸都蕴藏着蓄势待发,野性的力量。
可他的动作,却带着与这具身体全然不符的小心翼翼。
那双平日里看谁都带着三分不羁七分戏谑的桃花眼,此刻像盛满了打翻的墨,浓稠,深邃。
汹涌的情潮几乎要从中满溢出来,却被他死死地压抑着,只固执地、贪婪地,映出她一个人的倒影。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最脆弱的肌肤上,烫得她发颤。
“阿廷……我有点怕。”她细弱地呜咽。
“别怕,星宝,疼就咬我。”
男人滚烫的胸膛下,擂鼓般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肌肤,清晰地传到她的心口,与她的慌乱共振。
“星宝,我会永远爱你。”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有些不稳。
“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
他像是立下什么神圣的誓言,俯身吻上她的唇,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缠绵与珍重。
痛苦猝然袭来,泪水瞬间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她毫不留情地在他肩上咬了下去,将所有的恐惧、委屈和说不清的颤栗,都灌注在齿间。
男人的动作猛然顿住。
他没有抽身离开,只将她抱得更紧。
他俯下身,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舐去她眼角的咸涩泪珠,夹杂着压抑到极致的低喘,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声重复。
“对不起,星宝……”
“放松点,星宝……”
时星念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
天光微亮,陌生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她的心跳声,剧烈得像要冲破胸膛。
又是这个梦
时星念闭上眼,唇边泛起一抹苦涩。
她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去招惹盛廷这样的人?
大二那个中午。
时星念坐在床上,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三天前,继父江成明正式通知她,要将她嫁给元丰集团的张凯,以换取瑞源药业和元丰集团未来更紧密的合作关系。
母亲那些话直到现在还字字句句地烙在她的脑海里。
“念念,瑞源药业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和元丰集团的合作容不得半点差池。你嫁过去,对我们家,对你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别忘了,你弟弟才八岁,在这个家里,只有他和你才是一个妈妈生的。万一将来江家的产业都落到砚清手里,你觉得我们母子三人会有好日子过吗?”
“你为什么能被保送京大?真的只是靠成绩好吗?还不是江叔叔不遗余力地培养你,钢琴、舞蹈,哪一样不是江家出的钱?我们在这个家享受了这么多年,现在,是时候该回报你江叔叔了。”
回报?
张凯已经四十岁了,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
从前,她觉得江叔叔对自己的严格,都因为想要让她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所以不管他们让她学什么,就算不快乐,她也会学到最好。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的培养,只是为了让她成为一个完美的,交换利益的工具。
以她的能力,以后完全可以还了他们这份培养的人情,但是随意安排她的婚姻和人生……
她不愿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