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衣站在原地，听着林医生说影响道途心缓缓沉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想追问些什么，比如“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或是“他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可话到喉咙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只觉得喉咙发紧，心里喘不上气。
下一秒，眼眶突然泛起一阵温热的迷雾，模糊了眼前。
她慌忙抬手按了按眼角，想把那股湿意压回去，却越按越觉得眼眶发酸。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陈默明明是个讨厌鬼啊。
之前总爱跟她拌嘴，说话没个正形，有时候还会故意逗得她气鼓鼓的。
可就是这个让她时常觉得烦的人，却在危险关头挡在她身前，还为了护她，把自己伤得这么重，连未来的修炼路都可能断了。
“真是个讨厌鬼。”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却没了半分往日的嗔怪，反倒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心疼。
她搞不懂，陈默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明明他可以不用拼到这个地步的。
可一想到之前在小树林里，陈默挡在她身前时那不算宽厚、却格外坚定的背影。
她心里的烦躁就像被温水泡过的糖，渐渐化开来，只剩下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就在这时，林医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你朋友昏迷时嘴里还断断续续念叨着礼物，落在树林之类的话，你要是方便，不妨去看看？那东西，或许对他很重要。”
“多谢林医生！”何紫衣本来对礼物并不在意，可不知为何，双脚像是不听使唤。
走出医院大门后，竟鬼使神差地朝着之前遭遇袭击的小树林方向走去。
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推着她想去看看。
紫衣蹲在草丛里，双手拨开枝叶，一点一点仔细搜寻。
袖口沾满泥污，她却毫不在意，直到指尖触到一个柔软的物件。
在那棵老槐树下的落叶堆里，那个灰扑扑的礼盒正静静躺着。
她小心翼翼地捡起布包，拍掉上面的灰尘，她能感受到布料的粗糙，却异常干净。
轻轻解开系着的麻绳，布包里躺着的东西让她瞬间愣住。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刺猬猫娃娃，圆滚滚的身子憨态可掬，浅棕色的毛线缝出尖尖的“刺”。
唯独左耳处，缝着一圈细密的白色针脚，与娃娃主体的灰色布料形成鲜明对比，针脚工整又细腻，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精心修补的。
看着这个娃娃，何紫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布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忽然想起这是一个多月前陈默松给自己的刺猬猫，她当时确实喜欢得紧。
可转念想到自己即将接过何家的担子，还要找那个女人复仇。
要抛却所有不务正业的念想，便狠了狠心，当着陈默的面将娃娃摔在地上。
当时陈默只是默默的捡起，她那时根本没放在心上。
原来他一直记在心里。
何紫衣用手背用力擦干眼泪，指腹蹭得脸颊发红，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可心底那股不受控制的悸动，却像春日里疯长的藤蔓，顺着血管悄悄缠绕住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细碎的慌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
可这份悸动很快被理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