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都市》
黑色奔驰平稳地行驶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车厢里一片安静。秦雅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心里却不像表面那般平静。白天在学校里，她隐约听到同学议论昨天书店附近的骚动，虽然没人说得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种莫名的紧张感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那个人……还会再来吗？”她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沉默。
张文龙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他伤害你。”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秦雅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窗外。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城市映照得五光十色，可她总觉得那些光亮背后，藏着一双窥视的眼睛。
回到家，秦峰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看到两人进来，他立刻站起身，目光在秦雅身上扫了一圈，确认她没事后，才看向张文龙：“今天有什么情况吗？”
“我去找了张虎，他承认是受人指使，但说没见过对方本人，联系方式也是一次性的。”张文龙简要汇报，“另外，书店那次，对方似乎只是想靠近秦雅，没看出具体目的。”
秦峰的眉头拧了起来：“越来越谨慎了。”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商业上的对手我排查得差不多了，没发现谁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会不会是……私人恩怨？”张文龙问。
秦峰摇了摇头：“我行事一向磊落，没结过什么死仇。”他顿了顿，看向秦雅，“雅雅，你最近在学校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遇到过奇怪的事？”
秦雅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片刻：“没有啊，我在学校挺低调的，除了跟几个好朋友来往，很少跟别人打交道。”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上周有个陌生的男生给我递过情书，我没理他，会不会是他？”
“什么样的男生？”张文龙追问。
“不认识，好像不是我们班的，长得……挺普通的。”秦雅努力回忆着，“我当时觉得他眼神怪怪的，就直接走了。”
秦峰看向张文龙：“明天去查查这个男生。”
“好。”
第二天一早，张文龙送秦雅到学校后，就去了教务处。凭借“校外辅导员”的身份，他很顺利地查到了秦雅所说的那个男生——高二（七）班的林浩，成绩中等，性格内向，没什么存在感。
张文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等到了林浩。男孩个子不高，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起来确实很普通，甚至有些怯懦。看到张文龙朝自己走来，他明显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是林浩？”张文龙开门见山。
林浩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蝇：“是……是我，你找我有事吗？”
“上周你给秦雅递过情书？”
林浩的脸瞬间涨红了，头埋得更低：“我……我只是……”
“你为什么要给她递情书？”张文龙盯着他的眼睛，“你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就是觉得她很漂亮……”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有恶意的，她不理我，我也没再找过她啊……”
看着林浩惊慌失措的样子，张文龙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这种怯懦的性格，恐怕连跟人吵架都不敢，更别说策划伤害秦雅的事了。
“没事了，你走吧。”张文龙挥了挥手。
林浩如蒙大赦，几乎是跑着离开了。
排除了林浩的嫌疑，线索又断了。张文龙站在走廊里，望着窗外操场上打闹的学生，心里有些烦躁。那个幕后黑手就像躲在暗处的幽灵，一次次出手，却始终不露出真面目。
中午放学，张文龙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门口等秦雅。她出来时，身边跟着那个扎双马尾的女孩，也就是她的同桌兼闺蜜，叫苏晓。
“雅雅，下午体育课要测800米，你准备好了吗？”苏晓叽叽喳喳地说着，看到站在一旁的张文龙，吐了吐舌头，“龙哥好。”
张文龙对她点了点头。这几天相处下来，苏晓倒是跟他混熟了，一口一个“龙哥”，还总打趣说他是秦雅的“专属保镖”。
“没准备好，跑死我得了。”秦雅没好气地说，显然对800米长跑很抵触。
“怕什么，到时候我拉着你跑。”苏晓拍着胸脯保证。
三人一起往校门口走，苏晓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雅雅，昨天我妈说，看到你爸的车在医院门口停了好久，你爸生病了吗？”
秦雅愣了一下：“没有啊，我爸身体好得很，怎么会去医院？”
“我妈说好像是去看一个姓王的叔叔，说是你爸以前的战友。”苏晓挠了挠头，“具体我也不清楚。”
张文龙心里一动，秦峰去医院看战友？这跟眼下的事有关系吗？
送走苏晓，张文龙把苏晓的话告诉了秦雅。秦雅皱着眉：“我爸从没跟我说过他有战友在住院啊。”
“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张文龙说，“下午我去医院问问。”
下午，张文龙趁着秦雅上课的时间，去了市中心医院。他通过周明联系到了秦峰的助理，查到秦峰确实来看过一个叫王建军的病人，住在住院部三楼的特护病房。
张文龙来到特护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病得很重，旁边坐着一个护工在给他削苹果。
他正想进去问问，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走廊尽头走来，径直走进了王建军的病房。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张文龙总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没过几分钟，男人就从病房里出来了，快步离开了走廊。张文龙立刻跟了上去。
男人似乎很警惕，一路快步走到医院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张文龙也赶紧拦了辆车，跟了上去。
出租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男人付了钱，走进了小区。张文龙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看到他进了三单元。
他在小区门口等了大约半小时，没见男人出来。正想进去看看，手机突然响了，是秦雅的班主任打来的，说秦雅上体育课时突然晕倒了，让他赶紧回学校。
张文龙心里一紧，也顾不上那个男人了，立刻打车赶回学校。
赶到医务室时，秦雅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校医说她是低血糖加上中暑，已经喝了葡萄糖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
“怎么回事？”张文龙走到病床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秦雅睁开眼，看到是他，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就是跑着跑着突然眼前一黑……”
“是不是没吃午饭？”
秦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
张文龙皱了皱眉，转身出去买了些面包和牛奶回来：“先吃点东西。”
秦雅接过面包，小口小口地吃着，心里暖暖的。她忽然想起刚才晕倒前，似乎看到操场边有个戴口罩的男人在盯着她，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心里有些发毛。
“文龙哥，”她忽然开口，“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书店的男人了。”
张文龙心里咯噔一下：“在哪？”
“操场边，戴着口罩，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张文龙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那个男人不仅跟踪秦雅，还敢在学校里露面，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张文龙转身走出医务室，立刻联系了学校的保安，调取了操场附近的监控。
监控里果然拍到了一个戴口罩和帽子的男人，和张文龙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男人身形很像。他在操场边站了大约十分钟，在秦雅晕倒后，就迅速离开了学校。
“他是怎么进来的？”张文龙问保安。
保安查看了门口的监控，摇了摇头：“没看到他进来，可能是翻墙进来的。”
张文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一次次接近秦雅？他和王建军又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像一团解不开的迷雾。
傍晚，张文龙送秦雅回家。秦峰得知女儿晕倒的消息，已经提前回来了，看到秦雅没事，才松了口气。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秦峰听完张文龙的汇报，脸色凝重。
“是，而且我怀疑他和您去看望的那个王建军有关。”张文龙把下午在医院的发现说了一遍。
秦峰沉默了片刻：“王建军是我以前的战友，我们关系很好。他前段时间突发脑溢血住院了，我确实经常去看他。”
“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秦峰摇了摇头：“老王家世清白，为人老实，怎么会有仇家？”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住院后，他儿子王浩一直在照顾他。王浩这孩子……以前挺本分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染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王浩？
张文龙心里一动，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忽然想起，那个骑摩托车撞秦雅的肇事者，也叫李浩！虽然姓氏不同，但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王浩现在在哪？”张文龙问。
“应该在医院照顾他爸吧。”秦峰说。
“我明天再去医院看看。”张文龙说。
秦峰点了点头：“小心点。”
第二天一早，张文龙再次来到医院。王建军的病房里没人，护工说王浩一早就出去了。张文龙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王浩回来了——正是他昨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王浩也看到了张文龙，脸色瞬间变了，转身就想跑。张文龙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跑什么？”张文龙冷声问道。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王浩挣扎着。
“骑摩托车撞秦雅的李浩，是你什么人？”张文龙盯着他的眼睛。
王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想装？”张文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接近秦雅，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因为赌博欠了钱，想绑架她勒索秦峰？”
王浩被说中了心事，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哭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欠了高利贷，他们说再不还钱就打断我的腿……我也是没办法啊……”
“所以你就想到了绑架秦雅？”
“不是绑架！”王浩急忙说，“我就是想……想吓唬吓唬她，让秦峰给我点钱……我爸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呢……”
张文龙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能理解王浩救父心切的心情，但用这种方式，无疑是错上加错。
“跟我去派出所自首吧。”张文龙扶起他。
王浩点点头，脸上满是悔恨。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秦峰得知真相后，叹了口气，没追究王浩的责任，还帮他还了高利贷，又给王建军垫付了医药费。
“都是战友，他也是一时糊涂。”秦峰对张文龙说。
张文龙没说话，他知道，秦峰这是在给王建军留面子。
风波过后，秦雅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张文龙依然每天接送她上下学，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天放学，秦雅看着张文龙，忽然说：“文龙哥，谢谢你。”
张文龙笑了笑：“不客气。”
“那……你以后还会跟着我吗？”秦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张文龙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秦董没说让我走，我就一直跟着。”
秦雅笑了，像雨后初晴的阳光，明媚而灿烂。
张文龙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这段护卫生涯，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只是他不知道，这平静之下，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的暗流。这座繁华的都市，永远不缺故事，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