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锁链哗啦作响,牢门被拉开。
阿柒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软得如同面条,试了两次都未能成功。
还是那狱卒上前,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当阿柒被狱卒半搀半架着,踉跄地走出那间囚禁了他数日的牢房,穿过阴冷潮湿的通道,走向地牢出口时,外面刺目的天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他微微侧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间异常“干净”的囚室。
稻草垫,长明灯,崭新的便桶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缕微不可查的气息。
结束了。
一个名为“柒”的刺客,死在了这间地牢里。
活下来的,是相府听雨轩的阿柒。
北凉城,长街尽头,“老刘酒馆”。
油灯昏黄,劣酒辛辣。
几张粗木桌凳挤满了风尘仆仆的江湖客,
汗味、酒气、烤羊肉的膻味混杂蒸腾。
武林大会临近,这小小酒馆成了各路消息的集散地。
靠窗的一桌,围着几个敞着怀、露出结实胸膛的汉子。
酒碗碰得叮当响,一大盘切得厚实的酱羊肉很快见了底。
“他娘的,这趟没白来!”
一个满脸络腮胡、额角带疤的汉子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将粗瓷碗重重墩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引得邻桌侧目。
他抬手抹去胡须上的酒渍,粗声问道:
“就算抢不到那劳什子仙丹,能亲眼瞧瞧仙缘长啥样,回去也够吹半辈子了!”
旁边一个精瘦的汉子嗤笑一声:
“瞧你那点出息!仙丹仙缘,是给有本事的人准备的。”
“他娘的,这武林大会,各路神仙都往咱北凉挤!哥几个说说,照你们看,这次能杀进前十,摸到那仙丹边儿的,都有哪些狠角色?”
旁边一个精瘦些、眼神机灵的汉子撕咬着一条羊腿,闻言含糊道:
“老张,你消息灵通,给大伙儿说说,这次断刃峡谷,哪些人物最有可能捞到那泼天的好处?”
被唤作老张的汉子,年纪稍长,面皮黝黑,眼神透着几分市侩的机敏。
“老赵,你这问的可够刁钻!大夏、大辽,加上那些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独行客,牛鬼蛇神都来了,谁能说得准?变数太大!”
“变数大也得有个谱儿!”
老赵不满地拍了下桌子,“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吧?总有几个冒尖的,大家伙心里都门清!”
“这话在理!”
另一个方脸汉子接口道,他显然消息灵通些,放下酒碗,掰着手指头数道:
“先说大辽那边,天狼宗新捧出来那位圣子,听说了吧?
传闻得了大机缘,一身横练功夫邪乎得很,年纪轻轻就在大辽那边打遍年轻一辈无敌手,风头劲得很!
绝对是十强的有力人选!”
“还有血刀门那个圣子,屠千里!那家伙就是个活阎王,刀下亡魂无数,煞气冲天,也是个硬茬子!”
有人接过话茬:
“大辽天狼宗那位新任圣子我听过,听说在漠北得了大机缘,一身邪门的功夫霸道得很,
年轻一辈里,硬是给他杀出了赫赫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