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营长此时正对着台灯写报告,头也没抬:“那是陆宴跟张大爷换的,张大爷的套子哪能随便给人?再说这大雪天,后山路滑,去瞎折腾啥?”
“我不管!”张翠花拧着性子往他跟前凑。
“明儿你就去后山!就算套不着野猪,套只兔子也行!”
秦营长放下手里的笔,眉头皱了皱,语气沉了沉:“你别胡搅蛮缠,团部天天强调安全,大雪天去后山找野猪不是胡闹?想吃肉我明儿去供销社再问问,能买到就买,买不到也别在这撒泼。”
张翠花没料到他敢顶回来,愣了愣,又要撒泼。
却见秦营长已经站起身,往炕边走:“我累了,要睡了。”
说完就脱了鞋上了炕,背对着她没再理。
张翠花站在屋里,闻着陆宴家飘来的肉香,又瞅瞅炕上背过身的男人。
冻得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却没敢再闹了。
她知道自己男人看着温和,真犟起来,她也没辙,只得悻悻地吹了灯。
这边陆宴家的猪蹄刚炖得差不多了。
他拿筷子戳了戳锅里的肉,一戳就脱骨,那肉汤看着就香。
他先给凌安安盛了碗,又挑了块最糯的皮:“快尝尝,小心烫。”
凌安安吹了吹,小口咬下去。
肉烂得抿嘴就化,汤汁甜津津的,暖得从嗓子眼一直热到心里。
她没忍住,夹了块递到陆宴嘴边:“你也吃。”
陆宴张嘴咬了,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笑了:“好吃不?”
“好吃。”凌安安使劲点头,眼眶却湿了。
这次却不是馋的,是被这雪夜里的热乎劲烫的。
炖猪蹄的香味缠了半宿,第二日天刚亮,凌安安还没醒,就听见院外有动静。
陆宴早去营部了,她披了棉袄挪到窗边,掀帘角一瞧。
李嫂正蹲在她家门口,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里是小半盆切得碎碎的酸菜。
“李嫂?”凌安安开了门,冻得缩了缩脖子。
李嫂赶紧站起来,把碗往她手里塞:“刚腌好的酸菜,酸脆得很!昨儿闻着你家炖猪蹄香,想着你许是想吃口酸的解腻,就给你端了点。”
她搓着手笑,“也不瞒你说,我家娃昨儿夜里盯着你家方向瞅了半宿,直问‘姐姐家炖啥呢’。”
凌安安接过碗,连连道谢。
她往屋里让:“进屋坐,我给你盛碗猪蹄汤?昨儿炖得多。”
“不用不用!”李嫂赶紧摆手。
“那是陆营长给你补身子的,我哪能沾光?就送点酸菜,走啦!”
说着就往回走,棉鞋踩在融雪的泥地上咕叽响。
凌安安捧着酸菜碗站在门口,心里暖烘烘的,想着待会热完猪蹄让陆宴给李嫂家送去。
转身要进屋,却见张翠花站在院门口,正往这边瞅。
见凌安安看过来,她“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院,院门哐当一声关得挺响。
凌安安撇了撇嘴,回屋把酸菜倒进搪瓷盆里。
刚要热猪蹄汤,就听见有人在院外喊:“凌嫂子!在家不?我给你拿了两个新蒸的玉米面窝窝!”
上午功夫,家属院的婶子嫂子们来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