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清醒的是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更深刻体会。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部落面临的生存危机——食物,这个最基本的需求,正在成为压垮所有人的负担。
每天清晨,当灰白的光线透过窝棚缝隙时,林衍就会被饥饿感唤醒。那不是普通的饥饿,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不适感,仿佛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需求营养。柳氏总会准时出现,端着一碗地根糊糊,但那份量简直少得令人绝望,让人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衍注意到,柳氏自己的碗总是更空,她常常只喝几口就放下,把大部分食物留给他和阿草。即便如此,林衍仍能感觉到自己小小的身体因为营养不足而发育迟缓。
部落里的食物分配仪式每天都在中央篝火旁进行,苍柏族长亲自监督。每个人分到的地根糊糊都经过精确计算,刚好维持在不会立即饿死的水平。林衍观察到,成年男子分到的稍多,因为他们要从事狩猎和建造等重体力劳动;老人和孩子的份量最少,仿佛他们的生存价值被打了折扣。
最让林衍心痛的是看到阿草的变化。这个六岁的女孩本该充满活力,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无精打采的。她的大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出,经常呆呆地坐在角落,连玩耍的力气都没有。
狩猎队的归来成为部落最期待又最害怕的时刻。期待是因为可能获得肉食补充,害怕则是因为经常空手而归,甚至减员。林衍多次目睹石牙带着伤痕累累的队伍回来,带回的猎物却少得可怜。
有一次,狩猎队幸运地捕获了一头中等体型的地蜥。整个部落都洋溢着罕见的喜悦气氛。但当肉被分配时,林衍震惊地发现,每个人分到的肉块小得可怜,几乎不够塞牙缝。更令人难过的是,有些族人因为太久没吃肉,消化系统已经无法适应,吃完后反而出现不适。
地根的采集也越来越困难。蒲英婆婆经常带着妇人们早出晚归,回来时却只能带回寥寥几根瘦小的块茎。林衍听到她们忧心忡忡地讨论着:"西边的采集区已经挖不到像样的地根了"、"南边的土地变得异常坚硬,石锄都挖不动"。
饥饿开始显现在每个人的脸上。族人们的颧骨日益突出,眼睛深陷,动作变得愈发迟缓。林衍甚至注意到,有些人开始出现水肿症状——这是严重营养不良的典型表现。
最可怕的是儿童的变化。林衍看到几个比他稍大的孩子,本该学习走路的年纪,却因无力而只能爬行;本该牙牙学语的年纪,却因虚弱而沉默寡言。婴儿的啼哭声也越来越少,不是因为满足,而是因为连哭闹的力气都没有了,太难了老铁。
在一个特别艰难的周期里,林衍目睹了令人心碎的一幕:一位母亲抱着奄奄一息的婴儿跪在苍柏族长面前,
苦苦哀求多一点食物,但苍柏只能痛苦地摇头。仓库里的储备已经见底,每个人都在挨饿。
那一刻,林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拥有前世的知识,知道如何提高农作物产量,知道如何设计更有效的狩猎工具,知道如何保存和分配食物,但这些知识被困在一个婴儿的身体里,无法传达,无法实施。
夜晚,当饥饿感最强烈时,林衍躺在柳氏怀中,听着她因饥饿而咕咕作响的肚子,内心充满了挫败感。他想要做点什么,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但婴儿的身体限制了他所有的行动能力。
然而,正是在这种极度的无力感中,林衍的决心反而变得更加坚定。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部落的食物来源、储存方式和分配制度。他用婴儿的方式记录着一切:地根的生长周期、狩猎的成功率、食物的浪费情况。
他注意到,地根的种植完全没有系统方法,只是随意埋入土中任其生长;狩猎工具简陋得可怜,投枪的命中率低得惊人;食物储存方式原始,经常因霉变或害虫糟蹋而损失惨重。
这些发现让林衍既沮丧又兴奋。沮丧的是问题如此明显却无人解决,兴奋的是只要做出一些简单改进就能大幅改善现状。
在一个饥饿难耐的夜晚,林衍下定了决心:一旦能够更好地沟通和控制身体,他就要开始改变这一切。首先要改良地根的种植方法,然后改进狩猎工具,最后建立更有效的食物储存和分配系统。
这个决心成为林衍坚持下去的动力。尽管饥饿感日夜折磨着他,但他的内心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他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挑战,但为了柳氏、为了阿草、为了所有在饥饿中挣扎的族人,他必须找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