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芜低垂着眼眸道:“是。”
秦御川从高高的龙椅上走下来,低头挑起了姜蘅芜的下巴,“若是朕没有查出来,你打算隐瞒朕多久?”
姜蘅芜眼底有泪光闪烁,表情却是十分的倔强,“等我报了仇,我自然会告知陛下一切,听候陛下发落。”
“母亲她勾连西域刺客,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欲置我于死地!”
“可她与虎谋皮,不知那些刺客痛恨整个姜家,刺客想杀我,也想杀她。我还为她挡了一剑!”
“我的好弟弟,得了我的军功,却日日想要我的性命,投毒,伏击,欲毁我清白,逼我去死!”
“我的父亲不是个东西,阴狠自私,他忌惮自己的女儿,巴不得我去死!我难道不该恨他们吗?”
“陛下,我大逆不道,罔顾人伦,冷心冷情,陛下何必封我为后呢?欺君之罪,不如摊开了说,诛了侯府满门,我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如此,阿芜哪怕身处地狱,也会叩谢陛下圣恩。”
姜蘅芜在笑,眼中却有泪珠滑落!
一个想弑父杀母的人,一个处心积虑接近他的人,一个犯了欺君之罪的人!
这么美的一张脸,却藏着如此险恶的心思。
秦御川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大逆不道又如何,姜氏毕竟忠心于他。
早在多年以前的襄州,姜蘅芜便为他浴血奋战,她是忠于他的,从辽阔的襄州到危机四伏的幽州,再到风云诡谲的京城。
与他并肩作战,为他开疆拓土的是姜蘅芜!
查到这些的时候,皇帝心里升起的不是被欺骗的愤怒,他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仿佛有一块地方变得柔软起来。
不求名不求利,姜蘅芜是如此忠心耿耿地为他厮杀。
他让人去挖了江恒的墓,里头的尸体根本就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而是一具被烧焦的老人尸体,他便想明白了一切。
鬼眼也承认是江恒带兵剿匪,重伤了他,他差点就活不成了,山寨里起了大火,传言江恒被烧死了,其实鲜少有人亲眼看到尸骨。
姜家说江恒死了,而江恒本就无父无母,根本就无人深究。
既然襄州之事有诈,那幽州就更好查了,两年前发现的事情,痕迹难以完全抹除,皇帝很快就知道了,玄英小将就是姜蘅芜。
皇帝冷笑道:“你倒是视死如归!那杜韬呢?还有你身边那些丫鬟,一个个身怀绝技,你养得倒是好,你也不在意她们的死活吗?”
姜蘅芜双膝跪地,肩头微微颤抖,“一切都是我的错,求陛下放过她们。”
“陛下向来赏罚分明,我有罪,我该死,可我曾为陛下挡过箭,我也曾视陛下为知己,求陛下开恩,不要牵连无辜。”
皇帝心口憋着一股气,说一些软话会死吗?
之前不是很能骗他,把他骗得团团转,说些什么爱慕他的鬼话,明明为了他可以不顾安危,怎么现在又成了“知己”了。
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欺君之罪!
“姜蘅芜!你到底有没有心?朕封你为后,就是让你来气朕的?”
“你到底有没有对朕说过一句实话?你说朕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