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终于被扶了起来。
她想要的不是轻判,而是姜蘅芜撤了案子,把茂儿放出去,怎么就成了轻判了?那她岂不是白跪了!
严鹤道:“若是姜姑娘愿意谅解,确实可以轻判,姜姑娘可想好了?”
姜蘅芜望着母亲,艰难的点点头,“为了母亲,我愿意原谅弟弟的,求严大人从轻判决吧。”
侯夫人拉着姜蘅芜的手,哭得肝肠寸断,“你弟弟他吃不得苦的,他受不住的!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放了你弟弟吧,娘求你了。”
“娘再给你跪下好不好?”
侯夫人作势又要跪,姜蘅芜也陪着哭,“母亲也听见了,轻判都是格外开恩了,母亲若是不满意,女儿也没有办法。”
“方才我没好意思说,弟弟还偷了我一万两的银票,这都是我的体己钱,这京城里处处都需要打点,没了银子,女儿的日子也不好过。”
“今日还要去参加卫国夫人的宴席,女儿连打点的银两都没有,怕是要给侯府丢脸啊。”
侯夫人恨得牙痒痒!
姜蘅芜本来就没受什么损失,连头发丝都没有掉一根,还这样不依不饶的,她都跪下了,这个白眼狼居然还要银子!
一开口就是一万两,若是不给钱,怕是连轻判都没有了。
侯夫人只能忍痛道:“不过区区一万两,母亲贴补给你,你和茂儿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至亲血脉,千万别为了这点银子伤了姐弟情分。”
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侯夫人手里头应该也只有几千两的现银,要凑够这笔银子,怕是要动用公中的钱,再想办法填回去。
威远侯府并不拮据。
此前在西域天高皇帝远,不管是打西域小国,还是剿匪,胜了自然能缴获不少战利品,这些都是默认能拿的。
将士们在外拼杀,总要分一点好处。
后来到了幽州,对战佤腊大胜,又封了威远侯,不仅有战利品,还有各方孝敬。
威远侯府才到京城一年,正是富贵的时候。
这些家底,一大半都是靠姜蘅芜挣来的,如今握着侯夫人手里,她衣食住行都受到限制,有了这一万两,日子就宽裕多了。
姜蘅芜感激道,“母亲对蘅芜真好,不如现在就把银子拿出来,了结此事,严大人也好秉公判案。”
威远侯府离京兆府不远。
侯夫人本想拖延着糊弄过去,眼下只能让邱嬷嬷去拿钱,若是不给钱,茂儿就出不去。
邱嬷嬷很快就拿着一叠银票来了,有一千两的银票,也有百两,十两的,甚至还有碎银子。
零零整整凑了一万两。
邱嬷嬷凑到侯夫人耳边,低声道:“奴婢想法子在公账上支了五千两,怕是要变卖东西填窟窿了。”
姜蘅芜让朱雀清点一番。
当着京兆府尹的面,朱雀拿出了戥子(děng),称得清清楚楚。
银票也仔细看过了,做了记录,若是取不出钱来,小姐可不能白吃亏,侯夫人得补上。
侯夫人伤心道:“蘅芜,你就这般不相信母亲吗?”
姜蘅芜把银票装好,让朱雀收着,理所应当道:“不是不相信母亲,只是点算清楚,免得日后再有纷争,岂不是又要麻烦严大人。”
“大人,一共九千九百九十六两五钱,我就吃点亏,算作一万两吧。”
“作案的毕竟是我亲弟弟,想必并非要我性命,只是买凶伤人劫财,还请大人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