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转身离开。
离开皇宫,心中压着的气终于可以呼了出来,宋锦时看着外面的光景,有些恍惚。
方才顾淮书那句“放不下”仍在耳畔回响,她却只觉得荒唐,若真放不下,当初又何必亲手将她推开?
进宫前宋锦时总觉得哪里不对,便没有让抱琴一同进宫,而是让她在宫门外的马车上等着。
“小姐?”抱琴看着自家小姐怅然若失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为了不让她担心,宋锦时还是摇了摇头。
即便宋锦时否认,抱琴也能才猜出个大概,既然她不想说,她便也没有再开口问。
只有两人知道,这一路走来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回到锦绣阁时,君兰明正拿着账册核对账目。
拿到黄金的君兰明没有片刻耽误,连本带息将欠款悉数还了,如今也是清清白白。
为了报答宋锦时的知遇之恩,君兰明暗暗下定决心,生是她的人,死做她的鬼。
见她回来连忙起身:“小姐可算回来了,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宋锦时摇了摇头,接过账册翻了两页,忽然停在某处:“城南那家染坊的靛蓝,怎么比上周贵了三成?”
君兰明面露难色:“说是近来漕运不畅,染料进价涨了,不过我已经让秋寻去打听了。”
话音刚落,秋寻便急急忙忙回来了:“查到了!查到了!是城西的刘掌柜在背后捣鬼,他仗着自己姐夫在户部当差,垄断了半城的染料生意,还放话说说锦绣阁若不给他三成利,就断了咱们的货。”
宋锦时将账册合上,揉了揉太阳穴:“刘掌柜?抱琴,明日你去趟染坊,就说我要见刘掌柜。”
一旁的君兰明急道:“小姐何必亲自去?这种人定是要趁机刁难的!”
宋锦时却笑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他刘掌柜本人的手笔,还是有人从中做文章。”
次日午后,宋锦时带着抱琴来到城西染坊。
刘掌柜正坐在太师椅上剔牙,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宋姑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宋锦时冷着脸,将一叠纸放在桌上:“这是去年到今年的染料进货单,刘掌柜不妨看看,你这进价,可比漕运司的官价还高了五成。”
“官价?宋姑娘怕是不知,如今染料紧缺,我这已是友情价了。”
宋锦时拿起一张单子:“友情价?那这张上个月初三,你以漕运损耗为由,让账房多记了五十担的靛蓝,这笔钱,又去了哪里?”
宋锦时的这些证据都是昨晚在门口发现的,不用多想,她也知道,是何人给的她便利。
不过既然给了,她便好好利用。
刘掌柜猛地站起身,碰到了手边的茶盏:“你你胡说什么!”
宋锦时缓缓走近,压低了声音:“我胡说?三日后,我要看到染料价格回落,否则,这些证据,我会亲自送到都察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