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辞坐在桌边,脊背挺得笔直,却难掩骨子里的瑟缩,心里又疼又急:“傻站着干什么?坐。”
“大姐,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知舟、知舟一定照做。”
“让你坐你就坐。”云清辞的声音沉了沉。
她端起茶杯抿了口,放下时故意弄出轻响,随即一把抓住云知舟的手腕。
他的手猛地一抖,像被烫到似的想缩,却被她攥得更紧。
“别动,我给你把脉。”
他的手冰得像块寒玉,指尖泛着青紫色,嘴唇也透着不正常的紫。
这分明是中了寒毒的征兆,再这么拖下去,不出两年,这孩子就得被活活毒死。
云清辞收回手,目光不经意扫过门框,瞥见一抹熟悉的水绿色裙摆,是翠儿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外的人听见:“知舟,前段时间我拜了个云游的师傅,他给了我本医书。
我看你也是父亲的儿子,本想帮你治治腿,但刚才把过脉,你这腿怕是彻底废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顿了顿,看着云知舟瞬间惨白的脸,继续道:“这样吧,我让人给你打个轮椅送来,也算我这个当姐姐的,尽点心意。”
云知舟的脸唰地没了血色,他愣了半晌,忽然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谢长姐,知舟、知晓了。”
云清辞看着他强撑的模样,心疼得厉害。
但她知道,翠儿在门外听着,这话必须说。
只有让柳氏觉得云知舟彻底没了威胁,才能暂时保住他。
“长姐喊我来,就是说这个吗?”云知舟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对。”云清辞盯着他泛紫的唇。
你是不是每月都会浑身疼得打滚,还发高热?”
云知舟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像见了鬼似的看着她。
她怎么知道?
没等他开口,云清辞又道:“想吃什么就去厨房要,想去哪儿就尽管去。
你是柳氏的儿子,她总不会不管你。
只是、你这身子,怕是撑不过两年了,回去后,对自己好点吧。
这事儿,我就不跟柳氏说了,免得她伤心。”
话音刚落,门框边的水绿色裙摆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云知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拖着瘸腿往外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云清辞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冷意。
今晚,她必须去他房里一趟。
西院里,翠儿把刚才在碧水院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学给柳氏听。
“夫人,二少爷看着真可怜。”
翠儿还在替云知舟惋惜:“云清辞那个贱人还故意吓唬他,说他活不过两年”
她没注意到,柳氏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角勾得像淬了蜜的毒钩,眼底那点欣喜几乎要溢出来,藏都藏不住。
云知舟这短命鬼,总算有了点用处,能给她儿子云怀安铺路了。
看来,那寒毒得先停一停。
若是没等怀安坐稳太傅府嫡子的位置,这小子就死了,岂不是少了个垫脚石?
柳氏心情不错,燕碗的脸现在变得像剥壳的鸡蛋,云知舟的腿这辈子也好不起来了,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柳氏端起茶水,轻抿一口道:“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你回去继续盯着云清辞就行。”
“是,夫人。”
翠儿转头要走,柳氏看到他光滑的脸,将人喊住。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