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半空。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酸痛，但眼神异常清明。昨天的一切并非梦境。
那种从骨髓里传来的撕裂感还在提醒着他，修炼【通天剑经】的痛苦超出了想象。
可他不后悔。
房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师弟醒了吗？”
宿芷涵的声音很轻，带着关切。
“我醒了。”
陆长风想要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昨天的修炼让他的经脉承受了巨大负荷，现在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别乱动。”
任雨薇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师尊吩咐的，这是培元汤，能帮你恢复经脉损伤。”
陆长风接过药碗，眼眶有些发热。
从小到大，除了死去的父母，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
药汤很苦，但他一口气喝完了。
“师尊呢？”
“在演武场等你。”宿芷涵说道，“他说今天要教你一些基础剑法，不过你的身体…”
“我可以的。”
陆长风挣扎着站起身。虽然浑身酸痛，但体内确实有一股微弱的气息在流淌。
那是昨天拼命修炼得来的成果。
一丝真气。
对别人来说微不足道，对他来说却是新生的希望。
演武场上，许尽欢背手而立。
看到陆长风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点了点头。
“感觉如何？”
“很好，师尊。”陆长风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语气很坚定。
许尽欢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眉头微皱。
陆长风的经脉损伤比预想的严重。昨天的修炼几乎把他的经脉撕裂了一半。
“师尊，我没事的。”
陆长风看出了许尽欢的担忧。“我能坚持。”
许尽欢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这个弟子的意志。
“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他从演武场边上拿起一把普通的长剑，递给陆长风。
“把你的锈铁条收起来，先用这把剑练习基础剑法。”
陆长风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锈铁条。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虽然锈迹斑斑，但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我知道你舍不得。”许尽欢的语气很温和，“但现在的你还无法发挥它的真正威力。等你修为足够了，我会为它重新锻造。”
陆长风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锈铁条收好，接过了长剑。
“剑法的核心不在招式，而在剑意。”
许尽欢开始传授最基础的剑道理论。“普通修士需要通过无数次挥剑来感悟剑意，但你不同。”
“你的【剑心通明】让你天生就能感受到剑的本质。”
“现在，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手中的剑。”
陆长风按照师尊的话闭上了眼睛。
刚开始什么都感觉不到，长剑在手中就是一块冰冷的铁。
但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什么。
一种奇妙的联系在他和长剑之间建立起来。剑不再是死物，而是他身体的延伸。
“感受到了吗？”许尽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陆长风点头，“它好像…活了。”
宿芷涵和任雨薇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羡慕。
她们修炼剑法这么久，都无法达到剑人合一的境界。师弟第一次拿剑就能感受到剑意，这种天赋实在太恐怖了。
“很好。”许尽欢满意地点头，“现在我教你第一式——平刺。”
他拿起另一把剑，做了个示范动作。
“剑法的精髓在于简单直接。花哨的招式看起来好看，但在生死搏杀中毫无用处。”
“平刺，就是最简单也最致命的招式。”
陆长风睁开眼睛，认真观察师尊的动作。
许尽欢的剑法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剑刺出，快如闪电，力透山岳。
“你来试试。”
陆长风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长剑。
他回想着师尊刚才的动作，缓缓举起剑。
第一次尝试，动作僵硬笨拙，连宿芷涵都看出了问题。
“肩膀太紧张了。”她提醒道，“剑法要求的是松紧有度，不是一味地用蛮力。”
陆长风点头，调整姿势再次尝试。
这一次好了一些，但还是差了很多。
许尽欢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对于一个刚刚开始修炼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连续练习了一个上午，陆长风的动作才算有了些模样。
虽然还很生疏，但已经有了剑法的雏形。
“休息一下吧。”许尽欢叫停了练习，“下午继续。”
陆长风却不想停下。
好不容易有了修炼的机会，他一刻都不想浪费。
“师尊，我还可以继续。”
“身体是修炼的本钱。”许尽欢摇头，“强行修炼只会适得其反。”
陆长风只好停下，但眼中的渴望谁都看得出来。
午饭时间，四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
饭菜很简单，但对陆长风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师弟，你的家人…”任雨薇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来，陆长风眼中时常闪过的恨意绝非无缘无故。
陆长风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都死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那种压抑的愤怒让人心悸，“被仇家杀了。”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沉重起来。
宿芷涵和任雨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同情。
许尽欢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陆长风。
“仇人是谁？”
“血刀门的人。”陆长风咬牙切齿，“为了一本破烂的剑谱，他们杀了我全家。”
“血刀门？”任雨薇皱眉，“那不是已经被灭门了吗？”
“被谁灭的？”陆长风猛地抬起头。
“青云门。”宿芷涵说道，“就在不久前，血刀门勾结血神宗想要对付我们青云门，结果被师尊反杀了。”
陆长风呆住了。
他的仇人，竟然已经死了？
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师尊杀的？
“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种仇恨突然失去了目标，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许尽欢看出了他的困惑。
“仇已经报了，但路还要继续走。”他的声音很温和，“你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陆长风沉默了很久。
从小到大，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报仇。
现在仇报了，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想变强。”最终，他抬起头说道，“强到没有人能再伤害我在乎的人。”
许尽欢满意地点头。
“很好的目标。”
下午的修炼继续进行。
这一次，许尽欢不再让陆长风练习剑法，而是指导他运转【通天剑经】。
“昨天你只是勉强引气入体，今天要学会控制体内的真气。”
陆长风盘膝坐下，按照功法心诀开始修炼。
有了昨天的经历，今天的痛苦减轻了不少。虽然还是很难受，但至少不会痛得昏厥了。
一个时辰后，他成功地将体内的真气运转了三个周天。
虽然只是一丝微弱的真气，但已经比昨天进步了很多。
“不错。”许尽欢点头赞许，“按这个进度，再过十天你就能达到练气一层了。”
练气一层？
陆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对于一个几天前还被人当作废物的人来说，能够修炼到练气一层简直就是奇迹。
“现在试试将真气引导到手指。”许尽欢指导道，“记住，要温和一些，不要急躁。”
陆长风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体内的真气。
那丝微弱的气息缓缓向手指汇聚。
过程很艰难，几次差点失控，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当真气到达指尖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睁开眼，对着那块石头试试。”
许尽欢指向演武场角落的另一块【金刚岩】。
昨天陆长风就是对着这种石头发出了那道惊人的剑气。
陆长风睁开眼睛，举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指。
深吸一口气，他将所有的真气都集中到指尖。
然后猛地一指点出！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气丝从指尖射出，瞬间击中了金刚岩。
“砰！”
一声闷响。
金刚岩上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深约三寸。
虽然远不如昨天那道将整块石头切开的剑气，但对于刚刚修炼两天的人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成就了。
宿芷涵和任雨薇看得目瞪口呆。
她们修炼了这么久，全力一击也就是在金刚岩上留下一道白印。
师弟才修炼两天，就能打出这么深的洞？
“很好。”许尽欢满意地点头，“再来一次。”
陆长风运转真气，再次一指点出。
这一次威力更大一些，洞又深了半寸。
连续试了十几次，直到体内真气完全耗尽，陆长风才停下。
金刚岩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看起来千疮百孔。
“今天就到这里。”许尽欢叫停了修炼，“明天我们练习剑法与真气的结合。”
陆长风虽然还想继续，但体内确实没有一丝真气了，只好作罢。
晚饭后，许尽欢将三个弟子叫到了一起。
“距离青州大比还有两个月时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们必须制定详细的修炼计划。”
“芷涵，你的丹道天赋很好，但战斗经验不足。接下来的时间里，你要专注于炼制各种辅助丹药，同时学习如何在战斗中使用丹药。”
宿芷涵点头。
“雨薇，你的阵法造诣已经很不错了，但还需要更进一步。我会传授你一些攻击性阵法，让你在比赛中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任雨薇也点头应是。
“至于长风…”许尽欢看向陆长风，“你的修炼最为特殊，也最为艰难。但如果能坚持下来，两个月后你将成为我们最强的战力。”
陆长风眼中燃起斗志。
“师尊，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好。”许尽欢站起身，“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进入真正的魔鬼训练了。”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进入前十，而是夺冠！”
三人齐声应道：“是，师尊！”
月色如水，洒在青云门的山峰上。
陆长风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他想起了死去的父母，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往事。
但现在，他不再感到绝望。
因为他有了新的家人，新的目标。
他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这里的一切。
强到让青云门的名字响彻整个修行界！
第二天天刚亮，陆长风就起床了。
他来到演武场，开始自己练习昨天学的剑法。
虽然动作还很生疏，但每一剑都认真到极致。
许尽欢远远地看着，眼中满是欣慰。
这个弟子，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