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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时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可垂下的头颅却像是被折断的傲骨。
“棠棠。”他声音沙哑得厉害,穿透屏幕,一字一句砸在所有人心上,“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直播间里那些或嘲讽或心疼的弹幕,他视若无睹,只仰起头,任由镜头将他眼底的脆弱和歉疚无限放大。
“我知道你被我伤透了心,是我眼盲心瞎,给了叶知意伤害你的机会,是我自以为是,忽视你的每一次辩解,把你一步步逼入深渊。”
“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会用我的余生,抒情我的罪孽。”
萧景时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熟悉的疼痛传来,他用手死死抵住胃部,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猝不及防间,暗红的血从嘴角喷涌而出。
“或许现在说这些太晚,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他对着镜头,扯出一抹极淡却痛楚的笑,“棠棠,我好爱你。”
字音斩落,直播画面最终定格在他轰然倒地的颀长身形和那摊怵目的鲜血上。
如果痛苦能唤起楚棠一丝心疼,那他心甘情愿承受。
在秘书焦灼的呼唤和救护车的呜鸣中,萧景时彻底昏迷。
病房内,萧景时的几个发小在病床旁窃窃私语。
“真是疯了,他真爱上楚棠那个保姆了!”
“可谁能想到叶知意居然那么骗萧哥,太可恶了!”
“难道楚棠离开,是因为我发的那条视频”
发小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心虚地转头看向还在昏迷的萧景时。
可那双忧郁深邃的双眸不知从何时睁开,死死盯着他。
“什么视频?”萧景时的声音嘶哑难听。
发小看实在瞒不住,支支吾吾开口:“萧哥,你身体还没好,可千万别生气啊”
“说!”
或许是用力过猛,压抑急促的咳嗽从他苍白的唇间溢出。
发小闭了闭眼,像是豁了出去:“就是那次我们聚会玩游戏,你说想娶叶知意,楚棠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一个能干的保姆,如果我们谁想玩,就送给谁你去接叶知意回国那晚,楚棠问我你去了哪我把这段视频发给她了,告诉她别痴心妄想”
“啪——”
萧景时失手将床头的水杯打翻,玻璃碎片四溅,划伤了手臂。
他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拽住发小的衣领,将人狠狠拽到身前,声音嘶哑到快要碎裂:“谁允许你替我做主的!我只是酒后胡言乱语,你为什么要给她看!为什么?!”
激烈的情绪冲垮了萧景时虚弱的身体,他猛地咳出一口血,紧攥的手脱力滑落,整个人重新跌回病床。
只剩一滴绝望的泪,无声落下。
萧景时为挚爱亲手将白月光送进监狱这件事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就连远在南城的楚棠,都从电视上看到了这条新闻。
听到萧景时的隔空告白时,她的内心溅起一丝涟漪,不过只是刹那间,便再度归于平静。
离开后,她回到南城老家,继承了妈妈的衣钵,经营着一家文物修复店。
虽然生意一般,但和老物件打交道,比跟人钩心斗角让她更自在。
靠着在萧家存下的钱,她重新装修了店面,还拜了专业的文物修复大师为师。
小店逐渐被布置得满满当当,而她那颗破碎的心也逐渐生出血肉。
就在她以为可以彻底和过去告别时,这条新闻的出现,却像是什么不祥的预兆,让不安在她心底疯狂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