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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别墅后,楚棠的通勤时间多了两小时,六点起床才没迟到。
管家不敢给她分配重活,只让她把胃药拿给萧景时。
她端着托盘,在经过琴房时,听见了叶知意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四手联弹还是这么默契。”
本该在书房工作的男人牵着她,目光温柔得快溢出眼眶。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我每天都弹这首曲子,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叶知意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扑进他怀中,不断哽咽。
萧景时轻轻托起她的脸颊,低下头,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
看到这一幕,楚棠瞳孔骤缩。
心头像压着沉甸甸的巨鼎,拉扯着她的心脏不断下坠,直到鲜血淋漓。
她自嘲一笑,眼底的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再度归于平静。
她敲响房门:“萧总,该吃药了。”
门突然打开,露出萧景时因为被打扰而透着烦躁的双眸。
可眼底那点不耐,在看清楚棠时逐渐褪色。
“给我吧。”
他没有为难,正要接过药,却被叶知意一把拉住。
“药好苦,我舍不得你吃苦。”
看着她通红的眼圈,萧景时的心软成一团。
“那就不吃,倒了吧。”
听着他宠溺的语气,楚棠攥紧了手中的托盘。
萧景时有严重的胃病,平时熬夜工作应酬,总会痛得痉挛吐血。
她怕萧老爷子责怪,几番犹豫还是提醒。
“老爷子叮嘱我们一定要亲眼看您喝下,不然”
“一个保姆,摆什么女主人的架子?”叶知意皱起眉,不满地抱着萧景时告状,“景时,我讨厌她!”
萧景时的脸色阴沉下来,抬手打翻了药碗。
“翅膀硬了?拿老爷子压我,还顶撞知意?”
楚棠的指尖渐渐攥紧,眼眶酸胀得透红。
为了遮掩泪意,她连忙蹲下身去捡碎片,掌心却被割得血肉模糊。
在叶知意得意的目光中,她沉默着转身离开。
明明萧景时胃病发作时,吃不进任何药。
只有她用嘴喂他,他才勉强吃下。
当时,他手指无力却固执地与她相扣,嗓音沙哑:“你喂,我就吃,这副身体以后就交给你负责。”
可现在,她把他还给叶知意。
她神色黯淡地处理着伤口,碘伏如毒蛇噬咬般钻进她的皮肉,可她硬是连眉头也没皱。
正想回保姆间喘口气,却被叶知意拦住。
“楚棠是吧,景时有个紧急会议要开,让我尽管吩咐你,正好我脚酸了,帮我打点洗脚水吧。”
楚棠不想节外生枝,一瘸一拐地去浴室接好水,放在叶知意脚边。
“跪下帮我洗。”
她愣了一下。
“抱歉,叶小姐,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怎么?”叶知意冷笑,“你只是个保姆,而我是萧家未来的女主人,我的命令,你敢不听?”
“不敢。”
楚棠闭了闭眼,缓缓跪下。
伸手去碰她的脚腕时,叶知意突然踢了踢一旁的热水壶,居高临下道:“用手替我试水温。”
100c的沸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楚棠震惊地望向她,叶知意却冷笑道:“不愿意?那我让景时开除你。”
“没有不愿意。”
楚棠颤抖着把手伸进壶里。
开水像钢针般刺入皮肤,撕裂着她每一根神经。
可她咬牙忍着痛,不想让萧景时插手,知道她要离开的事。
“烫掉你一层皮,让你长点记性。”叶知意慢悠悠抿着咖啡,“行了,伺候我洗脚吧。”
楚棠伸出满是血泡的手,可还没碰到她,洗脚桶又被一脚踹翻。
热水四溅,她痛得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泪混着热水,把心都烧穿了一个洞。
突然,叶知意举起水壶,朝自己的胳膊浇去。
“啊!”
听到她骇人的惨叫,萧景时立马结束会议,匆忙赶来。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楚棠,他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走向她,却被楚楚可怜的叶知意抱住。
“景时,我让你的保姆给我送水泡脚,可她故意把热水倒在我手上,好痛。”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他眼底闪过心疼。
再望向楚棠时,眉宇凝起寒霜:“笨手笨脚,知意皮肤娇嫩,留半点疤痕,你十年薪水都赔不起!”
“我没有,是她自己”
“够了!”萧景时打断她,“你一个保姆,值得她费心诬陷吗?”
抱起叶知意离开前,他冷声吩咐管家。
“让她把整座别墅的地擦一遍,跪着擦,等知意消气为止。”
话落,只留给楚棠一个背影,冷漠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