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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谈这个？”俞言终究是忍无可忍，“闻曜容，你提过去的情分时，怎么不想想，是谁在你喝不上粥的日子里，把自己的干粮省给你？是谁在你被人诬陷通敌时，跪在将军府门口三天三夜为你求情？是谁为了你沦落至此？”
每说一句，她的声音就轻一分，可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比嘶吼更让闻曜容心慌。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她的目光，嘴里喃喃着：“那些我没忘。可昭昭她不一样，她替我挡的是刀，是要命的伤”
“所以我的命，就不是命了？”俞言打断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嘴上却说到，“好，我帮她。”
闻曜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答应了？”
他以为她会闹，会哭，会指责他偏心，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
“答应了。”
俞言收敛了笑容，看不出情绪。
“不过心头血不是小事，我得做点心理准备。你也知道，我才从匪窝出来，身子虚得很，万一取血的时候出了意外，反而耽误昭昭的伤。”
她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
“等晚上吧，天黑了人少，我安安静静取了血，你再送去给她。”
闻曜容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底只有顺从，没有丝毫异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辛苦你了。”他的语气瞬间软下来，甚至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像从前那样，“等昭昭好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黄金首饰，还是新的锦缎？我都给你买。”
俞言偏头躲开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冰冷的弧度：“不用了。”
“怎么不用？”闻曜容却以为她在跟自己赌气，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放心，昭昭只是个小妾，就算我疼她，也绝不会让她越过你去。以后府里的要事，还是你管着。每个月我都抽一天过来陪你，就像我们刚穿越过来时那样，带你去吃你喜欢的糖糕，好不好？”
这些在他看来深情的承诺，在俞言听来，只觉得恶心到骨子里。
她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厌恶，不做回答。
以为她是默认，闻曜容更加满意，他站起身往外走。
“晚上我来取血，你好好准备。”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俞言脸上的顺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狠厉。
她走到床底，伸手摸出一把藏了许久的匕首。
那是她从匪窝逃出来时，偷偷藏在靴子里的，本想用来防身，现在却有了更好的用处。
夜幕很快降临。将军府里到处都是脚步声，下人提着药罐来回穿梭，厨房里飘出熬药的苦味，所有人都在为鹿昭昭忙碌，没人在意俞言的房间。
她脚步轻快地绕到厨房后的猪圈，猪圈里的猪睡得正沉，发出粗重的呼噜声。
俞言握着匕首，找到一只又丑又老的公猪，深吸一口气，利落地下手。
温热的猪血顺着事先准备好的瓷碗流下来，溅在她的手背上。
看着碗里满满的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才不会蠢到真的拿了自己的血，同类就要和同类在一起，她看这猪血，就挺适合鹿昭昭。
回到房间时，俞言故意将猪血洒在袖口上，又找了几块纱布，在手臂和脖颈处胡乱缠了几圈，甚至往脸上扑了些灰，让自己看起来脸色惨白。
做完这一切，她刚坐在桌边，就听见了敲门声。
“阿言，我来取血了。”闻曜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俞言端起碗，走到门边，故意放慢脚步。
她将碗递过去，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断气：“要是不够，我再”
“已经足够，你辛苦了。”
闻曜容连忙接过碗，目光落在她渗血的纱布上，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竟完全没怀疑血的真假。
“昭昭要是知道你这么为她着想，一定很感激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我就来陪你，补偿你受的苦。”
“不必了。”俞言连忙后退一步，脸上挤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昭昭现在更需要你，我一个人没关系的。只是”
“明天我想自己去集市逛逛，散散心。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能答应吗？”
闻曜容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有丝毫异样，便点了点头：“好，你想去就去吧。让小厮跟着你，注意安全。”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要是看到喜欢的东西，尽管买。”
“谢谢。”俞言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闻曜容拿着碗转身离开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转身离开时，完全没看见俞言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他以为她只是想出去散心，却不知道，她要去集市上准备的那些东西，将会把他和鹿昭昭，一起拖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