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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言只能被迫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身,她没说话,只是任由侍女为自己换上一身素色衣裙。
那是她仅有的、没被天牢污垢染脏的衣服,与外面的喜庆格格不入。
说是护送,其实和押送也差不多。
俞言来到婚礼现场时,感觉到一阵喧闹。
红毯从府门铺到正厅,沿途挂满红灯笼,宾客们穿着华服,举杯谈笑。
正厅中央,闻曜容身着大红喜服,胸前绣着鸳鸯,而他身边的鹿昭昭,竟也穿着一身正红色嫁衣。
那是只有当家主母才能穿的颜色。
她的裙摆上的也刺着一只鸳鸯,不管谁看了,都会说她和闻曜容再般配不过。
鹿昭昭最先看到俞言,她提起裙摆,步态娇柔地走过来,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对俞言扬起一抹天真而虚伪的笑容。
“姐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这些年你在将军身边陪伴,于情于理,我都该敬你一杯,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俞言攥紧袖口,指尖抵着掌心的伤口,只想找个理由离开。
可还没等她开口,鹿昭昭突然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瞬间泼在俞言胸前。
而那里,正好覆盖着天牢里被烙铁烫伤的疤痕!
热茶渗进衣物,钻心的疼瞬间炸开,俞言忍不住惊叫一声,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哎呀!”
鹿昭昭立刻收起笑容,眼眶泛红,委屈地看向闻曜容。
“姐姐,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这个小妾,可你不想喝茶,也不必这样惺惺作态推我呀”
闻曜容几步走过来,看也不看,就下意识将鹿昭昭护在身后。
他看向俞言的眼神冷得像冰:“阿言,别闹了。昭昭一片心意,你就算不接受,也不该对她动手。”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威胁的暗示:“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要是不配合,天牢的日子,你还想再试一次?”
俞言的嘴唇颤了颤,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胸前的疼和心口的冷交织在一起,让她只能紧紧咬住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衣服湿了,我要回去更衣。”
“不必。”闻曜容毫不犹豫地拒绝,“站在一旁吹一会儿就干了,大喜的日子,别扫了大家的兴。”
俞言僵在原地,湿冷的衣裙贴在身上,风一吹,寒意顺着毛孔往里钻。
当着她的面,闻曜容和鹿昭昭又黏在了一起。
司礼走上前,高声唱喏:“吉时到,一拜天地!”
闻曜容牵着鹿昭昭的手,缓缓俯身。
就在这时,俞言的目光突然顿住。
鹿昭昭的手腕上,戴着一枚熟悉的玉镯,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当年,俞言为了救车祸中的闻曜容,玉镯在撞击中摔成了碎片。
是闻曜容后来重金花了几百万,请最好的工匠修复,之后便天天戴在自己手上,连洗澡都不肯摘。
他那时深情地告诉过她。
“这是你母亲对我们的祝福,也是护着我的护身符,我一刻也离不了身。”
可现在,这枚玉镯,正戴在鹿昭昭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