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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良辰吉日,丞相府张灯结彩,红绸从门檐垂到街角。
李锦舒身着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映得她眉眼愈发温润,温清秋一袭喜服,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向正厅,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宾客满座,欢声笑语不绝。
司仪高声唱喏,两人并肩而立。
一拜高堂,愿父亲岁岁无忧,此后多享天伦,少添牵挂。
二拜天地,愿日月昭鉴初心,风雨同舟,皆成诗意。
夫妻对拜,愿余生琴瑟和鸣,彼此珍视,爱意不减。
礼成后,温清秋小心翼翼地将李锦舒打横抱起,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走向洞房。
洞房内,红烛高燃。
温清秋轻柔地为李锦舒卸下凤冠,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动作满是珍视。
两人坦诚相对,没有过往的伤痛,只有此刻的心意相通。
一夜好梦,满室温馨。
次日清晨,晨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内,李锦舒正靠在温清秋怀里,身上还带着昨晚的红痕。
忽然,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匆进来禀报:
“夫人,宫里来消息,陛下驾崩了。”
李锦舒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望向院中的石桌。
那里曾是她和沈砚修一起读书的地方,他总把难认的字推给她,还偷偷在她书页里夹糖。
可那些画面,早已模糊得像隔了一层雾,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些回忆抛开,转头看向温清秋,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我还想要”
温清秋笑着将她揽紧,低头吻上她的额头。
窗外阳光正好。
此刻的安稳与相守,才是值得珍惜的当下。
至于过往的一切,都早已随风吹散,不再扰心。
三年后。
温清秋凭一身才学考取状元,朝堂之上崭露头角,但仍日日归家为李锦舒洗手作羹汤。
李锦舒则在京郊办起女子学堂,教闺阁女子读书识字,日子过得安稳又充实。
这日午后,学堂刚散,李锦舒忽然收到一封泛黄的信笺。
她拆开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沈砚修临终前的忏悔:
“锦舒亲启:
提笔时,朕已油尽灯枯,唯剩满心悔恨,想对你多说几句,又怕扰你安宁。
朕总说你闹,却忘了你从未为自己闹过。
被蛊虫咬时,你只字未提;雪地罚跪时,你默默忍受;在匈奴受辱时,你更是独自扛下所有。朕眼里只有皇位,只有巫月棠的假意,却看不见你手臂上的疤,看不见你夜里偷偷抹的泪。
朕后来弃了皇位,闯过烈火与蛇屋,只求一颗夜明珠能换你回头,可在医馆外看见你抱着温清秋的模样,才明白朕早已失去了资格。你说得对,是朕亲手推开了你,是朕负了护你一生的诺言。
这段时间,朕常在梦里见你,见你蹲在槐树下摘花,可梦一醒,只剩空荡荡的宫殿。
朕知道,你不会原谅朕,也无需原谅。只愿你此后日日欢喜,再无伤痛,愿温清秋能替朕,护你岁岁平安。
沈砚修绝笔。”
李锦舒静静看完,没有半分波澜。
她抬手将信纸揉成团,走到院角的香炉旁,点火燃尽。
灰烬随风飘落在花丛里,再无痕迹。
转身回屋时,温清秋正好从朝堂回来,正解着官服玉带。
李锦舒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声音带着笑意:
“温清秋,我突然想吃你烙的鸡蛋饼了,要你之前总烙歪的那种。”
“好,这就去给你烙,再给你多加两颗蛋。”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
信笺里的悔恨与过往,早已成了无关紧要的尘埃。
唯有眼前,才是此生最珍贵的时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