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被打翻在地，瓷碗碎了一地。
老皇帝指着萧瑾言的鼻子，气得手指不停哆嗦：
“孽障，你这是造反？”
“造反？”萧瑾言冷笑着又重复一声。
“名不正言不顺的叫造反。
父皇别忘了，我现在是储君，是继承大统。”
“你…你母妃就是这么教你的？”
“父皇，你还记得我母妃么？”
老皇帝不说话了，萧瑾言也皱起眉头。
母妃已经离世十几年了。
就连他都快忘了她的长相。
但他忘不了母妃离开后的每个日夜里。
他抱着瘦弱的妹妹忍受着下人们的苛待。
冬日里连定量的煤炭都没有。
每天摆上桌子的菜甚至没了热气。
其他皇子也会抱团欺凌他，嘲笑他是没有母亲的孩子。
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他却是被抛弃被送出去的做人质的那个。
兄长们是高高在上，凭什么他就要受人折辱？
他辛苦谋划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站在权利的巅峰。
萧瑾言看了一眼下人又重新端上来的汤药：
“父皇，母妃死的时候你连看都没看一眼。
要不是我能爬到今天的地位，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么？”
老皇帝哑然。
萧瑾言耐着性子又一次把汤药端到他面前。
“喝了吧，至少要比死在我剑下少点痛苦。”
看着自己的父皇缓缓伸出手接过那碗毒药。
萧瑾言心下了然，他转身离开。
推开门时听见身后痛苦的呻吟声。
他知道自己谋划了十几年的东西，终于牢牢地被他握在手里。
什么谋权篡位？
这本就是属于他的皇位。
登基大典的前一晚，萧瑾言在东宫内转了一圈。
这是楚昭珸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了。
天气慢慢转暖，曾经她亲手种在院角的海棠也开了花。
隐约可闻的花香萦绕在萧瑾言的鼻尖，像极了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楚昭珸。
萧瑾言还是不愿相信楚昭珸已经离开了。
他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自己不踏足这里，楚昭珸就还好好的在里面。
他轻声吩咐着身边的侍卫：
“你找几个得力的人，把楚昭珸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侍卫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思索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之前按照殿下的吩咐，把公主的母亲囚禁了起来。
这两天她嚷着要见殿下，说是有话要对殿下说。”
萧瑾言没有说话，侍卫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楚昭珸的母亲没死，当初萧瑾言只是把她囚禁了起来。
他想看见楚昭珸痛不欲生的样子。
想让她也体会一下当初他失去至亲的疼痛。
所以他才让人谎报了消息。
萧瑾言现在想想，当初做的一切还真是可笑。
他如期赴了约，在大梁一处偏远的庄子上看见了楚母。
她一见到萧瑾言，就双手扶着他的手臂：
“昭珸呢？昭珸为什么没来？”
萧瑾言眸光微动了一下，又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死了。”
楚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顿时就湿了眼眶：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
萧瑾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任由楚母的拳头捶打在自己身上，耳边一声声是她声嘶力竭地质问：
“是不是你逼死她？一定就是你！
我苦命的女儿啊！
当初我就不应该看着她一意孤行和你牵扯上关系。
更不应该看着她背下所有的错让她替昭明赎罪。
都是我的错！”
萧瑾言皱着眉头：“就为了和我说这些？说完了，那我走了。”
说完他就想离开，他怕再晚一点他就要在外人面前失态。
可萧瑾言还没走出门口，就被楚母叫住：
“萧瑾言，你知不知道昭珸为你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