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言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待楚昭珸的回答。
他再次抵着她的额头,却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昭珸,你怎么了?”
萧瑾言急切地问着下一秒却猛地睁开眼。
刚刚还在他怀里红着脸的楚昭珸不见了。
他紧紧抱着的,是那块冰冷又坚硬的灵牌
刚才温情脉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梦。
“昭珸!”
萧瑾言踉跄着从榻上滚落,双手仍死死箍着那块灵牌。
他像是一个溺水后濒临死亡的人,那块灵牌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浮木。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
窗外偶尔吹过呜咽的风声,是他幡然醒悟后的悔恨。
一切都是梦。
一个美好到让他不可置信,醒来后让他心被凌迟的梦。
巨大的失落和绝望如同潮水,将萧瑾言彻底淹没。
他瘫坐在地上,脸颊贴着灵牌上刻着的冰冷字迹。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打湿了木质牌位。
从那天起,萧瑾言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楚昭珸的画像。
从初遇时那个拿着诏令、步摇微歪的公主。
到他伴读时伏案夜读的娴静少女。
再到宫宴上偷偷看他挑鱼刺时偷笑的模样。
皇宫的墙壁上挂满了楚昭珸的画像。
萧瑾言的御书房、寝殿,甚至在每日经过的走廊上,也挂满了楚昭珸的画像。
他对着画像说话,批阅奏折时会突然抬头问她一句。
用膳时会为她摆上一副碗筷,仿佛她从未离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民间兴起玄学之术。
萧瑾言开始秘密召见道士、巫医,悬赏天下能人异士。
只为了能寻找起死回生之术。
无论是道家的炼丹术,还是苗疆的蛊术,又或者是西域传来的神秘仪式。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惜代价去尝试。
一次次希望燃起,又一次次破灭。
换来的只是更深的绝望。
天下人暗中议论的“皇帝疯了”的流言。
萧瑾言确实是要疯了。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阴郁。
白天敷衍地处理完朝政后,就对着楚昭珸的画像看上好几个时辰。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身上。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萧瑾言又一次屏退下人。
独自一人待在挂满楚昭珸画像的殿中。
他打开一个精致的木匣,里面珍藏着那封楚昭珸的绝笔信。
信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崭新,边边角角已经有了泛黄的印记。
萧瑾言抚摸着信件,眼神空洞。
“昭珸,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是骗人的。”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厉害。
“这世上,根本没有起死回生之术,对不对?”
殿内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他所念所想所问的那个人,再也不能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