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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a国某高级疗养院。
沈清芷扔掉拐杖,缓缓扶着墙走,渐渐地,她连墙也不扶了,小心走出一段距离,基本能保持平衡。
“听白,你看!我好了,我能走路了。”她欢快地朝一旁的男人大喊。
江听白笑着看向她,语气温柔:“清芷,你真坚强,才一年时间,你三级冻伤造成的肌肉萎缩就基本好了。”
沈清芷擦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这是她第201次做复健,这一年她几乎每天都要求康复医师给她上强度,从来不休息。
如今虽然能正常走路,但依旧走不了多远。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眸中闪过哀伤,这双手虽然能做大部分精细活动,但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
察觉到她的难过,江听白上前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清芷,优秀的人在哪都会发光。”
“过段时间我推荐你去藤校当助理教授。即使不能当外科医生,你在科研领域也会大有成就,我相信你。”
男人的大手干燥温热,驱散了她心底的阴寒。
沈清芷心里发暖。
一年前,如果没遇到江听白,她很有可能会死在西疆。
一年前。
她坚持出院飞往西疆,刚起飞不久,她冻伤的身体就严重不适,全程都靠止疼药硬撑着。
落地时,她几乎痛的快要晕厥。
可她没休息,直接去办辞职。
她知道谢闻州为人高傲,肯定接受不了她的不告而别,所以她给他留了一封分手信,彻底断绝他们之间的可能。
离开医院后,她去了一家疗养院。
但西疆的气候不好,不适宜休养,她的身体越来越恶化,冻伤的皮肤萎缩加重,甚至开始溃烂。
西疆的医生推荐了a国的疗养院,但沈清芷知道,她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长途跋涉。
就在她默默等死之时,一只a国的科研团队来了西疆,正好和她所住的疗养院有合作项目。
然后,她遇见了江听白,他是牵头的教授。
她和江听白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起玩的就很好,小学时两人天天黏在一起,一起上学放学。
可是,初中毕业后,江听白全家移民a国。
后来沈家搬去了京北,两家便断了联系。
再遇沈清芷,江听白也很意外,可更令他意外的,是沈清芷身上严重的冻伤。
当天,他把合作推给了副教授,连夜包机带沈清芷飞去了a国,把她送去最好的疗养院,给她请了全世界最权威的医生。
经过三个月的救治,六个月的复健,如今沈清芷基本已恢复健康。
四个月后。
在江听白的推荐下,沈清芷成了藤校的助理教授,她去了江听白的课题组。
江听白21岁就博士毕业,22岁便成为藤校的助理教授,此后一直在生物学领域深耕,创造了不少成果,如今不到三十,已被藤校聘为终
身教授。
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他为人随和,一点没有架子,同学和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这一天,江听白刚上完课,同学们就围上去问问题。
“江教授,您刚才讲的那个知识点我没听懂”
“江教授,我来请教一下”
“”
沈清芷作为他的助教,默默在旁边看着,江听白回答完一个人问题的间隙,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她,满眼的温柔。
他在用目光示意她,“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走。”
可沈清芷没走,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等了他三个小时。
过去的一年,她一直待在疗养院,每天跟器械和药物作伴,这是她痊愈后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
终于送走最后一个同学,江听白立刻朝沈清芷走来,接过她手上的文件和包,“抱歉,让你久等了。”
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
江听白扶着沈清芷往外走,他的手轻轻搭在她胳膊上,不敢用力。
沈清芷笑道:“我真的能走路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江听白却坚持扶她,“不行,关于你的事,大意不得。”
沈清芷心头一热,她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真是个好天气。
希望她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样,日日放晴。
江听白开车带她去了一家怀旧复古风格的餐厅。
他行云流水般地点菜,全都是沈清芷爱吃的。
“咦?听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他笑的柔和:“你小时候喜欢这些,我猜,长大后也没变吧。”
沈清芷有些怔愣,她的口味貌似和小时候不同了吧,而且过去那么多年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她不知道,早在一年前,江听白就特意花心思了解了她的喜好,就为了等她康复的这一天,带她出来吃饭。
江听白端给她一杯温水。
沈清芷谢着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时,她不经意瞥见垫在桌子上的报纸,是一年前的旧新闻。
可上面的名字却是她熟悉的。
是谢闻州。
报纸上写:
【最年轻的外科主任谢闻州,因多起医疗事故被吊销行医资格,整个人疑似精神失常,一代天骄身败名裂。】
沈清芷忽然想起,江听白曾跟她说过的,关于谢闻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