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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凛被夏念安那下意识躲闪的动作刺激得双目赤红,理智彻底崩断。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礼仪,猛地伸手就要去抓夏念安的胳膊,仿佛只要抓住她,就能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世界。
“念安!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夏念安分毫,就被一只坚定而有力的手牢牢格挡开。
林裕哲依旧挡在夏念安身前,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语气也沉了下来:“先生,请您自重。否则我要报警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
被林裕哲牵着的莉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到了,小嘴一瘪,害怕地躲到了林裕哲腿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裤管,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陌生叔叔。
夏念安看到莉莉被吓到的样子,眉头紧紧蹙起。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从林裕哲的身后完全走了出来。
她没有看秦宴凛,而是先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莉莉的头发,声音极其温柔地安抚道:“莉莉不怕,没事的,姐姐在这里。”
等到莉莉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紧紧抱住林裕哲的腿不再发抖后,夏念安才缓缓站起身。
她终于将目光投向秦宴凛。
“秦宴凛,”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淡漠。
“我们已经离婚了。白纸黑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手中那束刺眼的白玫瑰,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不是亲口说过,对我只是报答和感恩吗?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你的段昕妍,不是为了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抛下我吗?”
她的语气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而这平静却比任何指责都更让秦宴凛无地自容。
“怎么?她终于如愿以偿摆脱了家暴的前夫,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扎在秦宴凛最痛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告诉她段昕妍的真面目,想要诉说自己的悔恨和愚蠢。
可是,在对上夏念安那双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意识到,现在再说这些,在她听来,或许只是又一个可笑又苍白的借口。
她已经不在乎了。
他的忏悔,他的痛苦,他的醒悟,对她而言,早已失去了所有意义。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却又莫名纠缠的陌生人。
“秦宴凛,”夏念安最后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不希望被打扰。请你离开。”
秦宴凛看着她冷漠的眉眼,心脏像是被碾碎般疼痛。
他艰难地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乞求: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我蠢得不可救药”
“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
“秦先生。”
这次打断他的,是始终护在夏念安身前的林裕哲。
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礼貌,但那份温和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您现在的行为,与其说是忏悔和弥补,不如说是一种纠缠。您口口声声说知道错了,但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出现在她面前,一遍遍撕开过去的伤疤,只会让她更难受,更痛苦。”
“真正的悔改,首先是尊重。”
林裕哲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尊重她选择离开的决定,尊重她现在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凭着一腔自以为是的愧疚,再来打扰她。”
夏念安始终微垂着眼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赞同林裕哲的话,也没有出言反驳,仿佛默认了这一切。
那种彻底的、将他隔绝在外的冷漠,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他绝望。
她甚至连恨意都不愿意再给他了。
所有的言语,所有的乞求,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