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意志坚定的革命勇士,怎么能随随便便被腐蚀了思想?
回去一定要好好做好思想建设。
宋韵倒是没想别的,而是对民兵连长说:“刚刚他们污蔑我,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吧?”
民兵连长点头:“我刚刚也差点受他们的蒙蔽,是该严惩。”
当天下午,季柔他们就被戴高帽,拉去游街了。
季柔和马老太因为是女同志,所以戴的高帽是纸糊的,很轻。
高帽上写着她们的罪名,胸前还挂着写着她们名字的牌子。
陈思齐戴的却是一个金属的高帽,应该是什么机器上的零件,一看就很重。
附近的群众都被聚集起来参加批斗大会。
一时之间,乡里万人空巷,人满为患。
不少人朝他们吐吐沫,还有人从池塘里捞出来臭淤泥,朝他们呼过去。
他们没有臭鸡蛋,就算鸡蛋臭了也要煮着吃了。
也没有烂菜叶子,因为菜叶子在他们这里根本就不可能烂掉。
高帽子上写的罪名,群众看了也不认识,反正被批斗的就是反动派,他们跟反动派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季柔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受过这样的羞辱?
她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将歪了的高帽子给扶正。
因为帽子歪了不扶正,她就会被柳条抽。
马老太也呜呜地哭。
陈思齐最惨,因为他顶的高帽是金属的,本来就很重,还有人踹了他一脚,他立刻被踹倒在地,头上立刻有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但那些批斗人的人却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立刻将他给拽起来,让他别装死。
他爬起来默默地将铁帽子重新戴好,继续往前走。
他不敢继续喊冤。
刚开始他喊冤,但被人打的很惨,他就不敢喊了。
他不是没看过别人被批斗,当时他是一个旁观者,觉得热闹极了,像是在看大马猴一样,不知不觉半天就过去了。
可现在轮到他当这个大马猴了,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这半天怎么这么长?
脑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格外清醒,每走一步,那个铁帽子就会摩擦他的伤口,让他疼到后脊梁发麻。
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像蛆虫一样顺着他的脸颊往下爬。
疼痛让他苦不堪言。
但这些人像是看不到他的痛苦一样,还不断有人将他踹倒。
倒下,他再爬起来。
一定能熬过去。
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好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定是一场梦,等到梦醒了,一切都能回到原先的轨道上。
陈红霞因为年纪小,没有被拉去游街。
但她也哭干了眼泪。
这一辈子为什么会这样啊?
吊坠空间没有了,他们又被抄家下放。
她以为抄家下放,就是让他们去乡下吃苦,可谁来告诉她,怎么还要批斗?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装孝顺,求求外公多护着他们一些了。
对,外公,她可以求助外公。
她仗着自己年龄小,没有人在意她,就从自己的鞋垫子下抽出一张五块钱,朝邮局跑了去。
季运昌听说女儿女婿被下放后,竟然被拉出去批斗,现在快被批斗死了,顿时气的不得了:“底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红霞,你放心,外公这就打电话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