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能看到每个人头顶的生命倒计时。
我自己的,还剩30天。
而我那拥有80年生命倒计时的未婚夫,正被家族逼着,和即将病死的哥哥交换未婚妻。
我成了那个被换给将死之人的新娘。
婚礼上,当我握住那个面色苍白,生命倒计时只剩1小时的男人的手时,异变突生。
他的倒计时开始疯狂上涨,而我的倒计时,则稳稳地停在了29天23小时。
同时,我听到了他的心声:【她就是‘坐标’……只要和她有肢体接触,我的时间就能被补满。可是,她不知道,被我‘偷’走的时间,会以另一种方式,从她最亲近的人身上,十倍地夺回来。】
正文:
1
纯白的婚纱,繁复的蕾丝,像一张精美却冰冷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站在礼堂中央,看着台下顾家人的嘴脸。
我的前未婚夫顾景明,正挽着他新的新娘,那个本该嫁给他病秧子哥哥的女人。他们脸上是如释重负的得意。
而我,时念,像一件被交换的货物,被推到了那个即将死去的男人,傅承渊的面前。
他的名字是后来听说的,顾家的另一个儿子,只是随了母姓。因为从小体弱,被视为不祥,常年养在国外,如今被接回来,不过是为了完成最后的冲喜。
多可笑的仪式。
我抬眼,看向他头顶。
鲜红的数字触目惊心:【00:59:17】。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会死。而我,将成为一个年轻的寡妇,被顾家以克夫之名,彻底扫地出门。
我的倒计时,也只剩下【30天01:23:4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的这种怪病,能看到所有人的生命终点。从最初的惊慌到如今的麻木,我只用了三个月。
我试过求助,可没人信我。
在所有人眼里,我只是一个为了悔婚而装疯卖傻的女人。
神父念着枯燥的誓词,催促我们交换戒指。
傅承渊伸出手,那是一只过分苍白的手,骨节分明,却毫无生气。
我认命地将手搭了上去。
就在我们皮肤相触的瞬间,我脑中轰然一响。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数字疯狂跳动。
傅承渊头顶的倒计时,从不足一小时,开始以秒为单位疯狂暴涨!
一小时,一天,一个月,一年……
最终,稳稳地停在了【10年00:00:00】。
而我头顶的数字,从【30天01:23:45】变成了【29天23:59:59】。
我被偷走了一个小时。
不,是被他夺走了一个小时,然后变成了十年。
还没等我从这诡异的变化中回过神,一道陌生的男声在我脑海里炸开。
是他的心声。
【她就是‘坐标’……只要和她有肢体接触,我的时间就能被补满。可是,她不知道,被我‘偷’走的时间,会以另一种方式,从她最亲近的人身上,十倍地夺回来。】
我猛地抽回手,惊恐地瞪着他。
傅承渊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了那种病态的平静。但他眼底深处,有一闪而过的,被识破的慌乱。
十倍地夺回来……
我最亲近的人……
我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是我唯一的闺蜜,苏窈。
我立刻转头,在宾客席里疯狂寻找她的身影。
苏窈正担忧地望着我,看到我的目光,她冲我做了个口型:别怕。
我看向她头顶的倒计时。
【59年08个月13天……】
数字很稳定,没有变化。
我松了口气,也许是我想多了。
可那句心声,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脑子里。
婚礼草草结束,我被送进了傅承渊在顾家老宅的房间。
这里阴冷、潮湿,像是终年不见阳光的古堡。
傅承渊坐在沙发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件稀有的物品。
你,都知道了他问,声音沙哑。
我攥紧拳头,冷冷地盯着他。什么最亲近的人什么十倍夺回来
他沉默了。
他的心声再次响起:【不能告诉她。她一旦知道代价,就不会再让我碰她。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坐标’,我不想死。】
不想死
所以就要拉着我,拉着我身边的人一起陪葬
滚开!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他脚边,离我远点!
玻璃碎片四溅。
他没有躲,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时念,我们做个交易。你让我活下去,我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甚至帮你报复顾景明。
他的心声却恶毒又直白:【先稳住她。只要活下去,一切都好说。等我彻底恢复,一个‘坐标’而已,圈养起来就是。】
我气得浑身发抖。
圈养
我看着他因为生命力恢复而泛起一丝血色的嘴唇,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冲过去,在他错愕的目光中,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
【10年00个月00天……】
数字再次开始暴涨。
【11年…12年…13年…】
我死死盯着他头顶的数字,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窗外花园里,那只我从小养到大的猫,咪咪。
它是我被顾家收养时,唯一带来的家人。
在我的视线里,咪咪头顶的倒计时,从原本的【5年03个月】,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锐减。
【4年…2年…6个月…1天…】
【00:00:00】
咪咪原本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突然,它毫无征兆地抽搐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死了。
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2
是你杀了它。我松开手,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傅承渊头顶的倒计时,最终停在了【20年】。
他夺走了我养了十年的猫,近两年的寿命,为自己换来了十年。
十倍。
不多不少,正好十倍。
他看着窗外倒下的猫,眼神里没有愧疚,只有一种验证了事实的冷静。
他的心声再次响起:【原来如此,‘亲近’的定义,取决于她在意什么。一只猫的两年寿命,就能换我十年。那如果是人呢……】
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不是人,他是个魔鬼。
时念。他站起身,朝我走来,我很抱歉,关于你的猫。但你也看到了,我需要你。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保证,你的朋友,苏窈,会安然无恙。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他知道苏窈是我的软肋。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好啊,合作。
他愣住了。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怀疑:【她答应得太快了,她在想什么】
我在想,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加入。
不,是利用。
我要搞清楚这个所谓的坐标和时间掠夺到底是什么。
我要找到破局的方法。
在此之前,我必须先让他放松警惕。
我有什么好处我靠在墙上,环抱着手臂,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
傅承渊眼中的疑虑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者的傲慢。
顾家的一切,未来都是我的。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而你,会是这里的女主人。顾景明和他那一家子,都得看你的脸色。
他的心声:【女人果然都爱这些。先用名利稳住她,等我找到彻底摆脱‘坐标’依赖的方法,她就没用了。】
成交。我伸出手,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在我主动配合你之前,你不许用任何方式强迫我。我盯着他的眼睛,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只剩不到三十天,烂命一条,可你不一样,你刚有了二十年的好日子。
傅承渊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心声和表情完全一致。
【她抓住了我的弱点。我确实不敢赌。】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可以。
得到了他的保证,我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那个阴冷的房间,而是去了客房。
锁上门,我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苏窈的电话。
窈窈,帮我一个忙。我压低声音,帮我查一个人,傅承渊。他的一切,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所有接触过的人,越详细越好。
念念你怎么了婚礼上我看你脸色就不对。苏窈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一言难尽。总之,离顾家的人远一点,特别是傅承渊,千万别跟他有任何接触。我叮嘱道。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头顶那行不断减少的数字。
【29天20小时15分03秒】。
我没有时间了。
第二天,我顶着顾家上下探究和鄙夷的目光,走下楼。
顾景明和他的新婚妻子坐在餐桌旁,恩爱地互相喂食。
看到我,顾景明嘴角的笑容僵住了,随即换上了一副刻薄的嘴脸。
哟,这不是我那克死人的大嫂吗怎么,不在楼上守着我那快死的哥哥,还有空下来吃饭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餐桌。
就在这时,傅承渊也从楼上下来了。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了太多。他甚至能自己走路,不再需要人搀扶。
顾家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承渊你今天感觉……好多了顾父,顾正雄,试探地问道。
傅承渊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我心领神会。
我走到他身边,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在桌布的掩盖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
一触即分。
但我清楚地看到,他头顶的倒计时,又上涨了几个小时。
而代价,是我房间里那盆我养了三年的兰花,瞬间枯萎。
傅承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的心声适时响起:【很聪明。知道用这种方式来换取信任。看来她已经接受了现实。】
接受
不,我只是在为我的计划铺路。
顾景明看着我和傅承渊之间诡异的互动,又看了看傅承渊明显好转的气色,眼神变得嫉妒又恶毒。
哥,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个女人能救你吧冲喜这种东西,骗骗老人家就算了。别到时候,人没救回来,还把顾家的脸都丢尽了。
他话音刚落,顾母就一筷子敲在他手上。
闭嘴!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顾景明不服气地撇撇嘴,他的心声却清晰地传到我脑子里。
等等。
我为什么能听到顾景明的心声
我愣住了。
【这个傅承渊,病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翻身的迹象。不行,我才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绝不能让他抢了我的位置。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消失。】
我震惊地看向顾景明。
然后,我又试着去听顾父和顾母的心声。
【承渊的身体真的好转了难道冲喜真的有用如果他能好起来,那公司……】这是顾父的。
【我的承渊……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总算有好日子了。这个时念,虽然看着晦气,但如果真能救我儿子,把她当菩萨供起来都行。】这是顾母的。
我……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了
是因为和傅承渊的接触吗
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
如果我能知道每个人在想什么,那我是不是就有了反击的筹码
3
这个新能力的出现,像是一道光,劈开了我眼前的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得非常顺从。
每天,我都会在无人的角落,和傅承渊进行短暂的接触。
有时是递一杯水时指尖的触碰,有时是擦肩而过时衣袖的摩擦。
每一次,我都精准地控制着时间,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亲近之物的寿命,去换取他的信任。
一盆花,一条金鱼,甚至是一本我翻过很多遍的书。
它们的生命倒计时在我眼中归零,而傅承渊的倒计时,则稳步上涨到了【35年】。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甚至已经可以去公司,开始接手一些边缘业务。
顾家上下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母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每天嘘寒问暖。
顾父看我的眼神,也从鄙夷变成了审视和算计。
只有顾景明,对我的敌意与日俱增。
他看着傅承渊一步步蚕食他在公司的地位,看着父母的关爱向傅承渊倾斜,嫉妒得快要发疯。
这天下午,他把我堵在了花园里。
时念,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他猩红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是不是给他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
他的心声在我脑中叫嚣:【这个贱人,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我得想办法揭穿她,让爸妈看看她的真面目!】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顾景明,管好你的嘴。我现在是你大嫂。
大嫂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别忘了,你是我丢掉的垃圾!现在被我哥捡了回去,你就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他步步紧逼,言语极尽羞辱。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我哥照样会把你像垃圾一样扔掉
就在这时,傅承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哦是吗
傅承渊缓缓走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他的气色已经和常人无异,只是眼神依旧冰冷。
顾景明脸色一白。哥……我……我跟大嫂开玩笑呢。
傅承渊没有看他,而是走到我身边,极其自然地揽住了我的肩膀。
温暖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我身体一僵。
他的心声传来:【演戏而已,别动。】
我立刻放松下来。
傅承渊头顶的倒计时,又开始缓慢上涨。
景明,傅承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时念现在是我的妻子,是你的长嫂。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她不敬的话。明白吗
顾景明咬着牙,脸涨成了猪肝色。
【傅承渊!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得意的!】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明白。
说完,他怨毒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却没有丝毫快意。
因为就在刚刚傅承渊揽住我肩膀的那一刻,我收到了苏窈发来的消息。
【念念,我查到一些东西,很奇怪。傅承渊在国外那几年,几乎是空白的,所有记录都被人为抹去了。但我找到了一个给他做过心理疏导的医生,那个医生已经退休了,他说傅承渊得的不是生理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他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并且……他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寻找什么人
‘坐标’吗
这时,苏窈的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
【还有,念念,你最近小心一点。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立刻抬头看向傅承渊。
他正低头看着我,眼神幽深。
他的心声清晰地响起:【她朋友的调查能力不错,可惜,已经晚了。为了防止她知道太多,只能先控制住她最在意的人。】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他派人跟踪苏窈!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压抑着怒火,声音都在发抖。
傅承渊脸上的从容消失了,他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心声却在冷笑:【装得真像。不过,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
我死死地盯着他,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面对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个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疯子。
我必须加快我的计划。
当晚,我借口身体不适,没有下楼吃饭。
我反锁房门,将苏窈发来的所有资料,以及我自己这段时间通过读心术收集到的信息,全部摊在桌上。
顾家所有人的心声,傅承渊的反应,他对自己病情的描述……
线索像一团乱麻,但我隐约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傅承渊的心声里,偶尔会闪过一个词——献祭。
【只要撑过下一个‘献祭日’,我就能彻底稳定下来。】
【当年的‘献祭’,为什么会失败】
献祭是什么
我正思索着,苏窈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哭腔。
念念!救我!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我现在在盘山公路上……啊!
一声尖叫和剧烈的碰撞声后,电话戛然而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间,冲下楼。
傅承渊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放下茶杯,站起身。
怎么了
我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双眼赤红。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心声,像一把冰冷的刀,插进我的心脏。
【反应这么大看来这个朋友对她真的很重要。也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彻底听话。】
4
我被傅承渊囚禁了。
他就把我关在那间客房里,门口守着两个保镖,窗户被钉死。
他拿走了我的手机,切断了我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不知道苏窈怎么样了。
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这种未知的恐惧和锥心的担忧,几乎将我吞噬。
每天,傅承渊会准时出现在我面前。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抓住我的手,或者触碰我的皮肤,汲取他所需要的时间。
我从一开始的激烈反抗,到后来的麻木。
我像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布。
我头顶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
【15天…10天…5天…】
而傅承渊的身体,越来越好。他甚至开始健身,苍白的皮肤下,渐渐浮现出薄薄的肌肉线条。
他眼中的病态和阴郁被一种勃发的野心所取代。
他彻底掌控了顾家的公司,顾景明被他以雷霆手段踢出了董事会,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少爷。
顾家的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而我,这个被囚禁的血包,似乎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
这天,傅承渊又来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一阵战栗。
我看着他头顶的倒计时,已经飙升到了【80年】。
和我最初见到的顾景明一样长。
而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48小时】。
时念。他突然开口,明天,就是‘献祭日’。
我空洞地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心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只要过了明天,我就再也不需要依赖她了。这个家族的诅咒,将由我来终结,也由我来继承全部的力量。】
诅咒
力量
他继续说道:过了明天,我就会放了你。还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像是在施舍。
他的心声更加残忍:【当然,前提是她还有下半辈子。‘坐标’在献祭仪式完成后,生命力会彻底耗尽。她活不过明天。】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松开手,转身离开。
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眼中的麻木和空洞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的冷静和决绝。
傅承渊,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错了。
这二十多天的囚禁,我没有一天是在等死。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
我假装顺从,任由他掠夺我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同时,我利用每一次他靠近时,能够短暂共享他部分感官的特性,拼凑着他脑中的秘密。
那个所谓的献祭日,我知道是什么。
那是顾家,或者说,傅家血脉里,一个流传了数百年的黑暗仪式。
这个家族的继承人,天生就带有一种诅咒,生命力会不断流失。
而破解诅咒的方法,就是找到命格特殊的坐标,在特定的日子,举行仪式,将坐标的全部生命力献祭给自己,从而获得新生和悠长的寿命。
上一代的坐标,就是傅承渊的母亲。
她献祭了自己,让顾正雄活了下来。
而傅承渊,从一出生,就被选定为顾景明这一代的献祭品。
他不是生病,他是被当成了给顾景明续命的药。
他所谓的病弱,是他母亲在临死前,用最后的力量给他下的保护咒,延缓了他生命力的流失,并将他送出国,希望他能逃离这个家族的宿命。
可他最终还是被找了回来。
他恨。
他恨这个家族,恨顾正雄的自私,恨顾景明的伪善。
所以他要报复。
他要在献祭日上,反客为主。
他要夺走本该属于顾景明的悠长生命,他要成为这个家族唯一的主人。
而我,时念,就是他完成这一切的,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道具。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他不知道,我也在等这一天。
因为,苏窈在出事前,查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是:
献祭仪式,是双向的。‘坐标’并非只能被动献祭。如果‘坐标’的意志足够强大,她甚至可以反向掠夺,将献祭者的所有时间,据为己有。
data-fanqie-type=pay_tag>
5
夜,深得像一潭化不开的浓墨。
傅承渊没有食言,他派人来请我了。
不是去富丽堂皇的宴会厅,而是顾家老宅深处,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祠堂。
祠堂里没有供奉牌位,只有地上画着一个巨大而诡异的阵法,四周燃着幽蓝色的火焰。
顾家所有核心成员都在。
顾正雄,顾母,还有脸色惨白如纸的顾景明。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即将被宰杀的牲口。
傅承渊站在阵法中央,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他面如冠玉,却也像个优雅的死神。
时念,过来。他朝我伸出手。
我一步步,平静地走向他。
我的生命倒计时,只剩下不到【2小时】。
当我踏入阵法的那一刻,四周的蓝色火焰猛地窜高,将我们和外界隔绝。
顾景明站在阵法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贪婪。
他的心声无比清晰:【快点开始吧!只要吸收了这个女人的生命,我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傅承渊压一头了!爸爸说过,我会获得超过一百年的寿命!】
愚蠢。
我将手,放在了傅承渊的手心。
他紧紧握住,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掌心传来。
我的生命倒计时开始飞速锐减。
【1小时30分…1小时…30分…】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傅承渊头顶的倒计时,则在疯狂暴涨。
【90年…100年…120年…】
他闭着眼,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他的心声充满了胜利的喜悦:【成功了!我成功了!顾景明,顾正雄,你们都将成为我的踏脚石!】
阵法外的顾正雄和顾景明,也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他们以为,仪式是为顾景明准备的。
他们不知道,傅承渊早已篡改了阵法的核心,所有的生命力,只会流向他一个人。
我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10分钟】。
就是现在。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脑海中,观想出苏窈教我的那个反向掠夺的法印。
那不是什么玄妙的东西,而是基于强大精神力的能量逆转。
这二十多天,我每天都在脑中演练千百遍。
傅承渊,我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开口,你不好奇,苏窈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秘密吗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疑。
你什么意思
因为,我笑了,尽管这个笑容无比虚弱,她家,就是上一代,被你们献祭的‘坐标’的守护者。而我,是她们穷尽两代人,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反转阵法的人。
傅承渊的脸色,瞬间大变。
不可能!
他的心声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她在撒谎!守护者家族早在百年前就被灭族了!】
是吗我看着他,眼底再无一丝一毫的软弱,只剩下冰冷的嘲讽,那你再看看,现在,到底是谁在掠夺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发动了法印。
原本单向流动的能量,猛地一滞。
下一秒,如同江河倒灌,汹涌的生命力,开始疯狂地从傅承渊的体内,涌向我!
不!傅承渊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想甩开我的手,却发现我们的手像是被焊在了一起,根本无法挣脱。
他头顶的倒计时,从【150年】的顶峰,开始雪崩式地跌落。
【120年…100年…80年…】
而我的倒计时,则从濒临归零的绝境,开始疯狂上涨!
【10年…30年…50年…80年…】
阵法外的顾家人,全都看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傅承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苍白,而我,原本虚弱得快要倒下的身体,却重新站得笔直,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怎么回事!爸爸!这是怎么回事!顾景明吓得魂飞魄散。
顾正雄也面如死灰。阵法……阵法失控了!
不,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阵法没有失控。它只是,选了新的主人。
傅承渊的倒计时,已经跌回了【10年】。
而我的,则稳稳地停在了【150年】。
我彻底反转了局势。
放开我!傅承渊嘶吼着,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我没有理他。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阵法外的顾景明身上。
你,也过来。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顾景明吓得连连后退。
我冷笑一声,握着傅承渊的手,朝顾景明一指。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顾景明硬生生地从人群中拖拽出来,狠狠地摔进了阵法之中。
啊!顾景明惨叫着。
我松开傅承渊,转而抓住了顾景明的手腕。
同样的吸力传来。
不,比刚才更加霸道,更加凶猛。
顾景明头顶那【80年】的倒计时,开始以一种比傅承渊更快的速度,向我涌来。
不!不要!爸爸救我!顾景明哭喊着,向顾正雄求救。
顾正雄却一步都不敢上前。
他的心声充满了恐惧:【魔鬼……这个女人是个魔鬼!她把承渊和景明的生命都吸走了!】
我听着他的心声,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魔鬼
到底谁才是魔鬼
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为了自己活命,就心安理得地把别人当成祭品的你们!
6
顾景明的生命力,像决了堤的洪水,被我尽数吸干。
他头顶的倒计时,最终停在了【00:00:01】。
他瞬间从一个养尊处优的青年,变成了一个皮肤褶皱,头发花白,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瘫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而我的倒计时,已经飙升到了一个我自己都觉得恐怖的数字。
【230年】。
我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目光扫过祠堂里每一个顾家人的脸。
恐惧,震惊,难以置信。
现在,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响,我们来谈谈条件。
顾正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走到傅承渊面前。
他瘫坐在地上,生命力被掠夺大半,让他比最初我见到他时还要虚弱。
他头顶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5年】。
他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恨,有悔,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的死寂。
你想怎么样他问。
苏窈在哪我直接问道。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城西的废弃工厂。她没事,我只是让人看着她。
他的心声告诉我,他没有撒谎。
我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一半。
很好。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正雄,第二个问题,当年,是谁提议,用傅承渊来代替顾景明,成为这一代的‘献祭品’
顾正雄的脸色瞬间惨白。
顾母则激动地冲了过来。是我!是我儿子!他凭什么要替顾景明去死!顾正雄,你这个狠心的男人!
顾正雄一把推开她,对着我,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时小姐!时大师!饶命啊!都是我的错!是我利欲熏心!是我听信了谗言,才想着偷天换日!我愿意补偿!您要什么我都给!
他的心声充满了求生的欲望:【稳住她!一定要稳住她!她现在就是个活神仙,不,是活阎王!只要能活命,公司,钱,什么都可以给她!】
我冷漠地看着他。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傅承渊被偷走的二十年人生拿什么补偿他母亲含恨而终的绝望
我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的倒计时上。
【15年06个月】。
拜他那个被献祭的妻子所赐,他活得倒是挺长。
我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顾正雄吓得浑身一抖,一动也不敢动。
我没有吸取他的生命。
我只是,将一部分刚刚从顾景明那里掠夺来的衰老和病痛,渡给了他。
顾正雄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他的脸上迅速出现老年斑,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他头顶的倒计时没有变,但他未来十五年的每一天,都将在无尽的病痛和衰老中度过。
这比直接杀了他,要残忍得多。
啊!顾正雄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我收回手,不再看他一眼。
我走到几乎快要断气的顾景明面前,将同样的手法,施加在了他身上。
让他吊着最后一口气,感受生命被抽干,身体被掏空的极致痛苦。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走向祠堂门口。
那些保镖和顾家的旁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让开一条路。
我走到傅承渊身边时,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会杀了我吗
我摇了摇头。
你的命,是你母亲换来的。我不会动。我看着他,剩下的五年,是生是死,是赎罪还是沉沦,你自己选。
说完,我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这个如同地狱般的祠堂。
外面,天已经亮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像是重获新生。
我拿出早就藏在衣服夹层里的备用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无数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涌了进来。
全是苏窈的。
不,准确地说,是苏窈的哥哥,苏时安。
【时念,你在哪看到消息回电!】
【窈窈出事了,我正在找她!】
【我查到了,是顾家的人干的!你千万小心!】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十分钟前。
【我找到窈窈了,在城西废弃工厂,她没事。我马上带她去医院。你那边怎么样】
我看着那句她没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立刻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时念!苏时安的声音焦急又关切。
我没事。我擦干眼泪,窈窈呢她怎么样
人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已经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了。苏时安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顾家的事,我听说了。你……
我解决了。我打断他,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挂了电话,我拦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当我赶到病房时,苏窈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苏时安守在旁边。
看到我,苏窈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念念!
我冲过去,紧紧抱住她。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拍着她的背,不断地重复着。
确认她真的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后,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苏时安把我拉到病房外。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担忧。
时念,你到底……
哥,我看着他,这个从小就和我跟苏窈一起长大的男人,我最信任的人之一,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吗
苏时安愣住了。
我没有隐瞒,将我能看到生命倒计时,以及顾家那个黑暗的献祭仪式,全部告诉了他。
包括我是如何反转阵法,掠夺了他们的生命力。
他听完,久久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凝重,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难怪……他苦笑道,我们苏家世代相传的祖训,就是守护‘坐标’,对抗傅家血脉的诅咒。可惜,到我这一代,已经没人信了,只当是个传说。没想到,都是真的。
他看着我,那你现在……
我现在很好。我抬起手,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腕,前所未有的好。
我头顶的倒计时,是刺眼的【230年】。
我拥有了漫长的生命,和掌控他人时间的力量。
但我并不快乐。
这些,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之上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苏时安问。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先让窈窈好好休息。顾家那边,暂时不会有威胁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三天后,就在苏窈准备出院的时候,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冲进了医院。
为首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但他头顶的倒计时,和顾正雄一样,都属于超长的范畴。
他身后,跟着面如死灰的傅承渊。
时念小姐,男人对我微微躬身,姿态恭敬,眼神却像毒蛇,我们是傅家本家的人。我们家主,想请您过去一趟。
傅家本家。
那个创造了诅咒的根源。
他们,也来了。
7
傅家的本家,坐落在比顾家老宅更偏远的山中。
那是一座真正的,古老而庞大的庄园。
我跟着他们,走进了庄园最深处的一间书房。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落日。
他没有回头,声音苍老而沙哑。
你来了。
我能看到他头顶的倒计时。
【00年00个月01天】。
他明天就要死了。
你就是傅家的家主我问。
他缓缓转过轮椅。
那是一张布满了皱纹和死气的脸,但那双眼睛,却异常锐利。
是我。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油尽灯枯的平静,我叫傅南山。
你找我来,是为了让我给你续命我直接点破。
傅南山笑了,笑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不。我是来告诉你,如何终结这一切。
我愣住了。
他身后的傅承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终结
对,终结。傅南山看着我,这个血脉诅咒,从第一代家主开始,已经延续了五百年。每一代,都要靠牺牲一个无辜的‘坐标’来延续生命。这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他的心声,平静无波,似乎真的已经看透了生死。
【五百年了,够了。这个家族,不该再用这种方式延续下去。这个女孩,是五百年来,唯一一个成功反转了阵法的‘坐标’。她,是希望,也是终结。】
你……不想活下去我有些难以置信。
想。傅南山坦然道,年轻时,比谁都想。我也曾为了活命,眼睁睁看着我的‘坐标’为我献祭。可活得越久,午夜梦回,那份罪孽感就越重。我累了。
他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递给傅承渊,示意他交给我。
这是傅家关于血脉诅咒和‘坐标’的所有记载。里面,有彻底斩断这份诅咒的方法。
我接过古籍,翻开。
里面的字晦涩难懂,还夹杂着许多我看不懂的符文。
斩断诅咒的方法,是什么我问。
同归于尽。傅南山一字一句地说道,由最强的‘坐标’,和最强的血脉继承者,在阵法中央,同时引爆生命核心。诅咒会随着我们的湮灭而彻底消失,所有被掠夺的时间,都会回归到它们原本的轨迹上。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自杀式的任务。
而那个最强的血脉继承者,指的,就是我面前的傅南山。
最强的‘坐标’,就是吸收了傅承渊和顾景明二人之力的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合上古籍,冷冷地看着他,我凭什么要用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二百年寿命,去给你们傅家赎罪
傅南山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因为,你掠夺来的时间,并不稳定。他说,你有没有发现,你无法再从任何人身上,掠夺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我心中一惊。
确实如此。
那天之后,我尝试过去触碰别人,但再也没有任何反应。我能看到的,只有他们头顶的倒计时。
每一次献祭,都会诞生一个‘伪神’。那就是获得悠长生命的血脉继承者。而每一次反转,则会诞生一个‘伪魔’。那就是反向掠夺了时间的‘坐标’。
傅南山的声音愈发虚弱。
‘伪魔’的力量,是一次性的。你虽然拥有了二百年的寿命,但这份时间,就像一座没有源头的湖泊,只会不断消耗,无法补充。而且,你的存在,会扰乱时间的秩序。你身边的人,会因为你的影响,而更容易遭遇不幸。
他看向傅承渊。
就像他,因为你的反转,他不仅失去了生命力,连带着,整个顾家的气运,都在衰败。不出三年,顾家,就会彻底破产,家破人亡。
我看向傅承渊,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他的心声,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报应……这都是报应……】
所以,傅南山看着我,眼中竟带着一丝恳求,时念小姐,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所在乎的人,终结它吧。
书房里,陷入了死寂。
我看着手中的古籍,又看了看窗外。
苏窈的笑脸,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果我的存在,会给她带来不幸……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
傅南山如释重负地笑了。
仪式,就在今晚的子时。地点,就在庄园的地宫。
他看向傅承渊,承渊,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头顶的倒计时,开始飞速流逝。
他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死亡时间,提前到了现在。
傅承渊快步上前,扶住他歪倒的身体,眼眶泛红。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傅南山,是个罪人。
但他也是唯一一个,想要终结这份罪孽的人。
夜里,我给苏时安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哥,照顾好窈窈。告诉她,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旅行,不要找我。】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
傅承渊带着我,走进了庄园的地宫。
这里的阵法,比顾家祠堂的要庞大百倍,也古老百倍。
傅南山的尸体,被安放在阵法中央。
你准备好了吗傅承渊问我,声音沙哑。
我点了点头。
你呢你恨我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有资格恨你。这一切,本就是我咎由自取。我只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走到阵法中央,在傅南山尸体的对面,盘腿坐下。
开始吧。
傅承渊退到阵法外,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启动了阵法。
幽蓝色的火焰,再次燃起。
但这一次,没有掠夺,没有痛苦。
只有一种平和的,即将回归虚无的感觉。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生命力,开始一点点地分解,消散。
我看到无数光点,从我的身体里飞出,飞向四面八方。
我知道,那些是本该属于顾景明,属于傅承渊,甚至属于那些花花草草的时间。
它们,都回家了。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仿佛看到了苏窈,她正对着我笑。
这样,也挺好。
……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终极任务:斩断因果。】
【奖励发放:时间重置,完美人生。】
陌生的机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不适。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咖啡馆里。
对面,坐着一个阳光帅气的男人。
是顾景明。
但他看我的眼神,没有厌恶,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爱慕和欣赏。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头顶。
没有倒计时。
我再看向咖啡馆里的其他人。
都没有。
我的能力,消失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
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能看到倒计时的,前一天。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不,不是原点。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窈发来的消息。
【念念!我哥说他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人帅话不多,想介绍给你认识!照片发你啦!】
我点开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站在阳光下,笑容温暖。
是傅承渊。
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病态和阴郁。
我愣愣地看着照片。
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叮当作响。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我的桌前,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好,我是傅承渊。苏时安的朋友。
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看着他,也笑了。
这一次,我们之间,没有诅咒,没有掠夺,没有仇恨。
只有一场,最平淡,也最美好的,初见。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