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千金归来
楚家的别墅里弥漫着一股刻意营造的悲伤与尴尬的氛围。
今天,是流落在外十九年的真千金回楚家的日子。
客厅里,顾澜一身与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装扮：
简单的黑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顶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没什么血色的薄唇。
她身后背着一个半旧的帆布背包,仿佛只是路过进来借住,而非归家。
我苦命的女儿啊！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打破了沉寂。
真千金的亲生母亲,白小莲,拿着一条精致的真丝手帕,擦拭着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如同排练过无数次那般,张开双臂就要扑上来给予一个母爱的拥抱。
顾澜脚步微动,不着痕迹地侧身,让那个散发着浓郁香水味的怀抱落了个空。
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眼前这个妆容精致、情绪浮夸的女人,没有半分动容。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楚家的继承人,大哥楚傲天缓缓走下,西装革履,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审视。
对他而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不过是又一个潜在的财产分割者,一个麻烦。
他连敷衍的笑容都不想露出。
而在客厅没有人注意到的,最阴暗的角落里,假千金楚潇潇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穿着精致的小裙子,却感觉浑身冰冷。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在这个家里,她始终像个局外人。
父母沉浸在自己霸道总裁与小娇妻的世界里,哥哥眼中只有利益。
她曾经努力讨好,换来的却只有忽视。
现在,真正的公主回来了,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是不是该滚蛋了
想到自己勉强读完的二本,想到一无所长的自己,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惧几乎将她淹没。
楚潇潇偷偷抬眼,望向那个一身冷冽的姐姐。
明明穿着朴素,却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让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先吃饭吧。
一家之主楚天霸发话了,语气平淡,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妻子白小莲,仿佛只要她开心,眼前这个流落在外十九年的亲生女儿过得如何都无所谓。
一家人移步至餐厅。
楚潇潇落在最后,磨磨蹭蹭的,等她鼓起勇气走进餐厅时,发现长餐桌旁只剩下顾澜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下,几乎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餐桌上寂静无声,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微响动。
白小莲似乎想说什么,缓和一下紧绷的气氛,但看到顾澜那副生人勿近、专心用餐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楚天霸将妻子的委屈看在眼里,眉头微蹙,对顾澜的不满开始积聚。
顾澜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她的注意力反而被身边那个几乎要把头埋进碗里的女孩吸引了。
楚潇潇只敢夹离自己最近的菜,而今天放在她面前的恰好是一盘小青菜,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胆小的仓鼠。
顾澜眼神微动,若无其事地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鲜嫩的排骨,放到了楚潇潇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碗里。
楚潇潇吓了一跳,受宠若惊地抬起头,对上顾澜平静无波的眼神,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乖乖地把那块排骨吃了下去。
顾澜似乎觉得这个反应很有趣,又或许是找到了某种乐趣,接下来,她时不时地用公筷给楚潇潇夹菜。
都是她够不到或者不敢夹的昂贵食材。
楚潇潇红着脸,一一接受,心里乱成一团,既有莫名的暖意,又有更深的惶恐。
2
霸气离场
这顿饭,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等大家吃完饭后回到客厅时。
刚坐下,楚天霸在餐桌上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猛地一拍茶几,指着顾澜喝道：孽女！刚回来就给你母亲脸色看！一点教养都没有！你还想不想认祖归宗楚家没有你这种不懂规矩的女儿！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
顾澜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她最烦的就是聒噪和威胁。
在楚天霸骂得正起劲时,她突然起身,动作快如鬼魅,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楚天霸的脸上！
楚天霸吐了一口混着牙的血。
时间仿佛凝固了。
佣人们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楚傲天目瞪口呆。
白小莲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更夸张的哭声：天霸！我的天霸！你没事吧澜澜,你怎么能打你爸爸！他是你亲生父亲啊！
她扑到楚天霸身边,用那块真丝手帕心疼地擦拭他嘴角残留的血丝。
顾澜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这混乱的一幕,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见了,也恶心了。这地方,不留也罢。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楚潇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她看着那个一巴掌扇翻了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大山、然后潇洒离去的背影,心脏砰砰直跳。
好……好帅！好强大！
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冲动涌上心头,眼看着顾澜就要走出大门,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迈开小短腿追了上去,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拉住了顾澜的衣角。
顾澜停下脚步,回头,帽檐下的目光带着一丝询问。
楚潇潇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希冀和决绝,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恳求道：姐…姐姐……可以……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顾澜挑了挑眉,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女孩身形单薄,眼神怯懦,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敢。
她想起资料上显示的,这个女孩在楚家透明人般的生活,以及被当作联姻工具的未来。
沉默的时间如此漫长,就在楚潇潇以为希望破灭,准备松下攥紧衣角的手,眼神黯淡下去时。
顾澜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跟上。
楚潇潇心中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填满,她赶紧小步跟上,像只找到依靠的小尾巴。
别墅外,顾澜用手机叫的出租车已经到了。
她拉开车门,示意楚潇潇上车。
在国内,她暂时还没考驾照。
车上,顾澜看着身边紧紧挨着车窗、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女孩,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
虽然她早已将楚家的一切查得底朝天,包括这个叫楚潇潇的假千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哥不理的小苦瓜。
楚……楚潇潇。
女孩小声回答,头垂得更低了。
顾澜没再说话,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是我。天凉了,让楚氏集团破产吧。
电话那头的助理立刻恭敬应下：是,老大！
楚潇潇坐在旁边,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心脏猛地一缩。天凉楚破……虽然楚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在A市也是排得上号的……姐姐她……她到底是什么人
出租车驶离了楚家所在的豪宅区,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而去。
楚潇潇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闭目养神、侧脸清冷的顾澜。
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以及一丝隐隐的、脱离牢笼般的期待。
3
真相大白
坐在一旁闭着眼的顾澜察觉到有个视线偷偷的看着自己,是那个意外捡来的小兔子妹妹……
顾澜的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浅弧度。
出租车驶入一个安保极其森严的高档小区,这里的私密性绝非其他地方能比的。
顾澜带着楚潇潇直达顶层,入户电梯开门便是宽敞无比、装修极简却处处透露着昂贵与冰冷的空间。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却更衬得屋内空旷寂寥。
以后你住这里。
顾澜言简意赅,指了指一间客房,缺什么自己添,或者告诉助理。
她递过一张名片。
楚潇潇拘谨地点头,她脸红红的看向顾澜,小声的询问：姐姐,洗手间在哪里呀……
顾澜回复道：客房里有。
她又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去到自己的房间,楚潇潇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顾澜拿了一套新衣服递给楚潇潇。
楚潇潇抱着顾澜给她的衣服,小声道：谢谢姐姐。
她偷偷打量着这个新环境,以及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姐姐,心中充满了不真实感。
顾澜安顿好楚潇潇,便走到阳台拨通了电话,语气冰冷：查清楚了吗当年医院的所有经手人,尤其是白小莲联系的那个。
老大,基本清楚了,证据正在整理。另外,楚氏的核心商业机密也已经到手。
嗯。开始第一步,先断掉他们最大的现金流项目。
顾澜下令干脆利落,如同在部署一场紧张的战役。
屋内,楚潇潇洗完澡,换上顾澜递给她的衣服。
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却带着一股清冽好闻的气息,让她莫名安心。
她走出客房,看到顾澜正站在窗边讲电话的背影,挺拔孤寂,仿佛与窗外的繁华格格不入。
电话结束,顾澜转身,看到楚潇潇穿着自己的衣服,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怯生生又有点可爱。
她眼神微动,没说什么,去厨房倒了杯水。
姐姐,
楚潇潇鼓起勇气。
我……我能做点什么吗我不能白住在这里……她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顾澜看她一眼：先把学上完。或者,想想你自己真正想做什么。
她并不需要楚潇潇做什么,但给她一个目标或许能让她安心些。
将楚潇潇安顿在顶层公寓后,顾澜并没有立刻去公司。
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蚂蚁搬家般的车流,眼神冰冷。
楚家的资料早已烂熟于心,但那荒诞调换背后的具体细节,尤其是那个女人的脑回路,她需要亲耳听听。
夜色渐深,一辆黑色越野车无声无息地驶入已然有些萧条的楚家别墅。
即将破产的消息已经传开,佣人被遣散了大半,昔日灯火通明的宅邸,此刻只有零星几点光亮,透着一股败落的凄惶。
顾澜如入无人之境,轻松避开残留的安保系统,直接出现在了主卧室门口。
房间里,楚天霸正焦头烂额地打着电话寻求最后一线生机,而白小莲则在一旁抽抽噎噎,抱怨着生活水准的下降,抱怨着同圈子里其他贵妇的排挤,抱怨着顾澜的不孝。
砰的一声轻响,门被推开。
顾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与这奢华的卧室格格不入。
两人吓了一跳,楚天霸看清是她,怒火瞬间取代了惊恐：
孽障！你还敢回来！你看看你把楚家害成什么样子了！
白小莲则像是看到了救星,扑过来想拉顾澜的手：澜澜！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看妈妈了！快帮帮你爸爸,楚家不能倒啊！
顾澜轻易避开白小莲的碰触,目光扫过这对夫妻,最后定格在白小莲那张即使哭泣也依旧保持精心的脸上。
她没理会楚天霸的咆哮,直接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们废话的。
顾澜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我问,你们答。关于十九年前,医院里,孩子被调换的事。
楚天霸脸色骤变,强装镇定：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调换！
白小莲更是浑身一颤,眼神躲闪,哭声都停了。
顾澜懒得废话,指尖寒光一闪,一柄薄如柳叶的匕首钉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入木三分,刀柄微微颤动。
想清楚再回答。
她的眼神如同最寒冷的冰刃。
我的耐心有限。
强大的杀气弥漫开来,楚天霸瞬间噤声,冷汗涔涔。
他这才真切感受到,这个女儿绝非普通人,那是真正见过血的气息。
白小莲更是吓得尖叫一声,缩到了楚天霸身后。
我说！我说！白小莲的心理防线最先崩溃,她抓着楚天霸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
是我做的！是我让人调换的！可……可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澜澜！
顾澜挑眉,示意她继续。
白小莲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边哭一边说：那时候……那时候我看了一本小说,里面写……写把真千金和假千金调换。
等真千金在外面吃苦长大,变得超级厉害再回来,就会……就会特别孝顺妈妈。
能帮家族解决所有麻烦！妈妈……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只需要给你一点母爱,就能享福了……
她的逻辑荒诞得令人发指：我想着,反正我们有傲天了,小女儿就……就用来投资未来嘛！
我……我还特意挑了个看起来挺健康的弃婴……就是潇潇……我想着让她替你享福,你将来会更厉害……
楚天霸在一旁脸色铁青,想阻止却不敢。
顾澜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底那股荒谬感和恶心感几乎要达到顶点。
她原本以为背后有什么阴谋,没想到竟是如此愚蠢可笑的理由。
就因为一本破小说
就为了她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都知道顾澜看向楚天霸。
楚天霸在顾澜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点头,颓然道：
当……当时是知道的。但小莲她……她高兴就好……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楚家养得起……
呵。
顾澜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站起身,拔回茶几上的匕首。
真相大白,比她想象的更加无聊和令人作呕。
她走到面如死灰的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安排’别人的人生,那接下来,你们的人生,由我来安排。
她打了个响指,两名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
带他们去‘养老’。
顾澜语气平淡,轻飘飘的就决定了两人未来的命运
第一站,亚马逊。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野生’环境。
不顾白小莲杀猪般的尖叫和楚天霸徒劳的挣扎,两人被迅速带走。
顾澜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虚伪和荒诞的卧室,转身离开。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她心中最后一点因血缘而产生的微不足道的涟漪。
问出了真相,也彻底斩断了那点可笑的亲缘。
接下来,该让这对活宝父母,为他们愚蠢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4
孝出强大
而她的生活,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
第二天楚潇潇醒来时,顾澜已经不见了。
餐桌上放着温热的牛奶和精致的三明治,旁边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凌厉的字迹：
吃完自己安排,有事打电话。
后面是一串号码。
楚潇潇心里一暖,小口小口地吃着姐姐准备的早餐,这是她十几年来从未体验过的细致关怀。
与此同时,顾澜正在她刚刚收购、重新装修的澜澈顶层办公室里。
她面前站着两位毕恭毕敬的下属。
老大,楚氏集团的资金链已经被我们掐断了,几个大项目也动了手脚,不出三天,他们彻底破产的消息就会爆出来。助理一号汇报。
嗯。顾澜翻看着另一份文件,那对‘父母’,送走了
助理二号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古怪：送走了。按照您的吩咐,第一站,亚马逊雨林‘生态体验’,我们的人会‘保障’他们的安全,确保他们能充分……亲近自然。
顾澜果然说到做到。
几天后,一架私人飞机载着还对环球养老之旅充满一点幻想的楚天霸和白小莲,直接抵达了亚马逊雨林深处。
穿着凌乱睡衣的两人,刚下飞机就被潮湿闷热的气候和四周陌生的虫鸣兽吼吓住了。
老公,这里……这里是哪
白小莲抓着楚天霸的胳膊,声音发颤。
她以为顾澜是说着玩的。
楚天霸强装镇定：怕什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会没事的。
然而,当天晚上,他们就被一个要热情给他们带路的向导不小心遗落在了一个据说有美洲豹出没的区域。
只留给他们一把求生刀和一个水壶。
夫妻俩抱在一起,听着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熬过了一夜,本就单薄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蚊子包。
第二天,当他们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向导才恰好找到他们,面无表情地说：抱歉,走散了。对了,下一站是,太平洋海岛游。
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就被带到了茫茫大海上,扔进了一艘只有基本补给的小皮划艇上。
向导留下句顺着洋流划,三天后有小岛,便开着快艇消失了。
楚天霸和白小莲在烈日暴晒和饥渴恐惧中,拼命划水,喝雨水,吃生鱼,差点虚脱。
白小莲哭得嗓子都哑了,开始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非要看那本破小说。
第三天,他们终于被救起,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送进了顾澜名下的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基地。
隔着坚固的玻璃,看着外面慵懒踱步的雄狮,白小莲直接吓晕过去。
楚天霸也两股兢兢,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儿根本不是回来认亲的,是回来索命的！
第四天,两个精神濒临崩溃、不成人形的人被拖上飞机,送往某个沙漠进行耐力训练……
国内,偶尔有消息灵通的豪门圈人士议论：听说了吗楚天霸夫妇被他们那个刚找回来的真千金接去享福了,环球旅行呢！真是孝顺！
是啊,去的都是刺激地方,看来老楚家要转运了！
知情的助理默默听着,心想：嗯,是挺孝顺的,孝出强大。
楚傲天自己的小公司也毫无悬念地破产了,速度之快让他措手不及。
豪宅、跑车全部被抵押,他从挥金如土的富二代变得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想找父母求助,却发现父母也失联了。
他试图找顾澜麻烦,哪怕只是去她公司楼下闹事。
但刚靠近大楼,就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眼神锐利的保安一左一右请到了小巷子里。
楚先生,我们老板希望您‘自在’地生活。
一个保安彬彬有礼地说,同时单手捏碎了一块板砖,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楚傲天吓得屁滚尿流,彻底明白了双方的差距。
他灰溜溜地滚出了这个城市,找了个三线小城,靠着打零工勉强糊口,身后永远若隐若现地跟着一个确保他自在的影子。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自在了。
顾澜满意地点点头。
她对这对活宝父母根本没有恨,只有一种看智障的无奈。
既然他们脑子不清醒,她就用她的方式帮他们清醒一下。
送去极限环境体验生活,对外宣称是富豪夫妇追求刺激的环球旅行,简直完美。
至于他们能不能扛住……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反正死不了就行。
楚傲天那边呢
他的公司已经破产清算,个人资产也被冻结。目前看起来很消沉,但我们的人24小时盯着。
很好。顾澜合上文件,下去吧。
处理完这些琐事,顾澜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家里那只小兔子怯生生的样子。
她查过楚潇潇的一切,这个女孩在楚家活得像个影子,单纯得像张白纸,却有着一种在逆境中未被磨灭的柔软。
这种柔软,对习惯了刀光剑影的顾澜来说,很陌生,却……不讨厌。
5
告白之夜
接下来的日子,楚潇潇在巨大的不安和一点点滋生的雀跃中适应着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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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很忙,早出晚归,但总会记得给她留早餐或晚餐,甚至会给她一张副卡,让她随便用。
楚潇潇不敢乱花,她开始偷偷在网上找兼职,她想证明自己不是顾澜的累赘。
一个月后的某个雷雨夜。
巨大的雷声炸响,楚潇潇从小就怕打雷,在楚家时只能自己缩在被子里发抖。
此刻,她吓得蜷缩在客房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但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突然,房门被轻轻敲响,接着,顾澜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楚潇潇
楚潇潇像抓到救命稻草,带着哭腔应了一声。
顾澜推门进来,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小团,还在微微发抖。她走到床边,沉默了一下,生硬地开口：怕打雷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嗯声。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楚潇潇以为姐姐会觉得她麻烦要离开时,却感觉到床垫一沉,顾澜竟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往里点。顾澜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楚潇潇懵懵地往里挪了挪。
顾澜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她没有抱她,也没有安慰,就那么平躺着。
但身边传来的温热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却奇迹般地让楚潇潇的恐惧渐渐平息了。
睡吧。顾澜说,雷声快停了。
从那晚起,楚潇潇像是小猫试探性的伸出小爪爪,期期艾艾地对顾澜说客房空调有点冷,姐姐的卧室好像更暖和……
顾澜哪能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但看着那双湿漉漉满是希冀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于是,楚潇潇成功抱着枕头搬进了顾澜的主卧。
同住一个房间后,楚潇潇发现了顾澜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比如她睡觉时眉心会微微蹙着,仿佛梦里也不安稳。
比如她其实胃不太好,忙起来会忘记吃饭。
再比如,她看似冰冷,却会默默记住楚潇潇随口说过的喜欢吃什么零食,下次回来时就会顺手带回来。
又过了一个月,楚潇潇用自己做家教赚来的第一笔钱,买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晚上顾澜回来时,就看到楚潇潇抱着花束,站在客厅中央,脸红得像手里的玫瑰,眼神躲闪,却又鼓足了勇气。
姐、姐姐……楚潇潇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异常清晰,这个……送给你。我……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是……是那种恋人之间的喜欢！
顾澜愣住了。
她纵横暗界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却被眼前这直白又笨拙的告白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看着楚潇潇,女孩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抖,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但眼神里的认真和孤勇却不容错辨。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
顾澜走上前,没有接花,而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楚潇潇泛红的眼角。
知道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花很漂亮。
楚潇潇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那……姐姐你……
嗯。顾澜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真实的弧度,试试看。
楚潇潇瞬间雀跃起来,扑进顾澜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顾澜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抬手,有些生疏地回抱住了怀里温暖柔软的身体。
6
幸福终
从此,顾澜和楚潇潇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顾澜继续经营着她庞大的商业帝国,手段依旧雷厉风行,但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气淡了许多。
楚潇潇顺利毕业,在顾澜的支持下开了一家小小的花艺工作室,做得有声有色,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
至于楚天霸和白小莲,在经历了亚马逊、太平洋、狮园、沙漠、南极的深度养老体验后。
终于被送到一个与世隔绝、风景优美但信号全无的小岛上安度晚年,有专人照顾他们的起居,确保他们长命百岁,再也作不了妖。
偶尔收到他们寄来的、充满忏悔和恐惧的明信片,顾澜看都不看就直接扔进碎纸机。
楚傲天则在某个小城过着自在的底层生活,偶尔抬头看看高楼大厦的霓虹,会想起那个一巴掌扇碎他整个人生的妹妹,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而顾澜和楚潇潇的大平层里,总是弥漫着花香和暖意。
夜晚,楚潇潇会窝在顾澜怀里,看着无聊的电视剧,小声分享工作室的趣事。
顾澜则会安静地听着,偶尔低头,吻一吻她的发顶。
真千金归来,原本可能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宅斗,却因为遇到了那只怯生生的小兔子,变成了一场温暖的救赎与双向奔赴的爱恋。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自有她们的好去处,而她们的幸福,与那些人,再无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