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彬坐下,林末安心很多,他长得高大可以挡住大部分的视线。
且她看了几眼,少年没往她这边看,她开始安心和右边的口袋做着斗争。
顾玄彬其实注意林末很久了,她鬼鬼祟祟的侧着身,低着头不知道在搞什么,想不注意都难。
林末实在无法,直想把包撕烂,但她昨天晚上为了保险,把边缘又缝了两道线……
她撕扯两下撕不动,捂着包转头问:
“同桌,你有剪刀,或者小刀或者指甲剪吗?”
顾玄彬点点头,从笔袋里拿出个削铅笔的折叠小刀,很小很精致,像一把迷你匕首。
“谢谢啊!”
林末拿着刀,又缩回去弄。
但这次顾玄彬没有收回视线,好奇看了一下,林末弓着腰,侧着身,牛仔裤边缘下移。
他视线捕捉到了牛仔裤里面的颜色……
他迅速转过头,耳尖染上薄红。
林末终于把线挑开,把钱拿出来,把袋子塞进裤子。
把小刀还给同桌,再一次道谢。
少年闷闷说着不用谢。
林末摸摸额角的汗,把钱摊开又数了数,没错。
把钱交了,她自己就只剩142块了,还得留8块钱回去的车费。
看到同桌交了学杂费,还有五张红钞票,林末羡慕。
她们家这个情况,她连出去兼职都没有可能……
麻将馆两人把钱看得很紧,少了一块钱他们都能知道。
她要是敢拿想一定会被打个半死,根本动不了一点偷钱的念头。
交完作业和钱后,就是去搬书环节,每个人都去,一人搬一点,一趟就搬完书。
课代表们又上去发书,待都弄完,廖老班说让下周把大一大二的课本都带到学校来。
然后就是大扫除了。
教室和公区,一共三个区域,林末他们这组六个人比较倒霉,校门口的不远处的厕所。
那个厕所不仅离校门近,旁边是教师宿舍,教师宿舍外的小路直通操场。
是个公共厕所。
而且他们接下来要打扫一周才能轮换……
今天开学有很多家长送学生,是一学期里最脏最乱的时候。
三个男生三个女生拿好工具,先分别打扫了里面,又出来扫地,打扫小路。
路边的绿色植物下,这个季节有很多黑色的肉虫。
林末最怕这个东西,很不巧,班里有些贱男们也知道。
去年的时候班里男生带了面包虫,把所有女生都吓了个遍,林末是尖叫得最大声的。
虽然她没哭,但是那些男生都知道她怕虫了。
他们这组的付强也知道,这些记忆有些久远,但她印象深刻。
时刻防备着付强离他远远的,但她还是看到付强捏了个虫子朝她跑来。
她吓得丢了扫把就朝教学楼冲,不时回头,生怕他追上来。
回头重重撞上一个人,鼻子撞得好疼,她捂住鼻子蹲下,热流很快往下淌。
她张开手一看,流鼻血了,这时她还不忘回头,付强停在不远处,捏着虫子见她鼻子都是血,吓坏了要上来问她怎么了。
但他忘了手里还捏着虫子,林末吓得尖叫,都顾不得鼻子了,抱着身前的腿就往后躲。
手蹭了牛仔裤一裤子的血。
“你在干嘛!”
季松槐眼神凌厉,眉间都皱成了川字,看着付强。
他声音提高了几度,语调上扬,带着怒意与寒凉。
付强吓到,停住不动,手里的虫子扔到旁边草丛里。
林末见他扔了虫子,才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在淌的鼻血,慌忙捂住仰头。
身前的男生把她提起来,又把她的头往下按。
“别仰头。”
然后带着她往厕所的方向走,外面有洗手池,他把她的马尾拨开,手沾湿水给她拍着后脖子。
其实这个时候鼻血好像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凶猛了。
林末伸手在水龙头下洗手,洗了又捧水洗脸上的血。
后脖颈的拍打一直没停,林末看到没有血往下滴了,朝后伸手止住男生的拍打。
她直起身,转身声音嗡嗡的:“没流了,你看看是不是没流了?”
“是你呀,季松槐!”
季松槐见她鼻子被撞得红红的,他的胸口也隐隐作痛。
她这一撞可不轻,跟个牛似的冲上来,要不是他有反应后撤了点,她恐怕鼻梁都要撞断。
还有一点血流出来,但是她满脸都是水,根本感觉不到。
“还有一点,你再洗洗。”
一直跟着站在不远处的付强,和他们小组的人,见她好了才走过来。
“对不起林末,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真的对不起!”
他的歉意很浓,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爱面子,能说出对不起已经是件不容易的事。
林末活了两辈子了,也不想跟他计较。
但她还是有些生气的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不仅不能再吓我,别人吓我你也得帮我!”
付强连连点头,看了眼眼神不善的季松槐,跑走了。
季松槐在学校名气很大,多次参与校外打架,学校里没有男生不怵他的。
顾玄彬这时道:“林末,你先回教室休息,那边没多少了,我们能解决。”
林末点点头,“好,那麻烦你们了。”
等人都走了,季松槐才转过身,一个俯视,一个仰视。
她说:“谢谢你啊,季松槐。”
少年撇了撇嘴,不置一词。
林末脸上的血没有了,视线便被她的眼睛吸引。
因为疼出了生理泪水,她的眼眶有些红,洗了脸的水沾了些水珠在纤长卷曲的睫毛上。
衬得她的眼湿淋淋,红着鼻子仰头看着他,好不可怜的样子。
季松槐喉结滚动了一下,撇开眼不再看她。
这人怎么长得……真踏蝶的好看……
“行了,我走了!”他语气有些燥带着林末听不懂的情绪。
在林末听来,他就是又在发脾气了。
她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就这么暴躁。
看着少年远去,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也散去,几个女生眼神不善的瞪了她一眼。
林末了然,是季松槐的爱慕者们。
但她早不是什么小女生了,她面对这些根本不放在心上。
衣服上都是血,她有些担心洗不干净,她的衣服不多,每一件都很珍贵!
现在宿舍也回不去,得等大扫除结束,检查过后,老班还要说点话中午才能放学。
她只能回教室去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