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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千金沦为保姆的第三年,楚棠被萧景时第999次欺负得下不了床。
又一场情事后,她拿着熟睡男人的手解开手机,迅速在邮箱里找到她的离职申请,通过审批。
刚将他的手机放回原位,她的手机屏幕紧接着亮起。
“小棠,少爷怎么会同意你离职?是不是手滑了?明天我再和他确认下吧。”
看到管家的消息,楚棠的指尖悬停半刻,很快回复:“不用了,他知道。”
“你名义上是萧家的保姆,可少爷是把你当成女朋友宠的,你别冲动,离开萧家,你还能去哪?”
女朋友吗?
楚棠侧过脸看向萧景时的睡颜,垂眸苦笑。
“桥洞下裹报纸,便利店打零工,哪里都好。”她顿了顿,“叶小姐回来了,我父亲也快出狱了,半个月后,等您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我,我就离开。”
见管家不再挽留,楚棠便拖着酸痛的身体去清洗满身吻痕。
沐浴露散发着栀子的清香,是叶知意最喜欢的味道,就连刚才在床上,萧景时也喊着她的名字。
看着镜中疲惫的自己,楚棠恍惚了一瞬,似乎曾经走投无路的她,眼神也是这般麻木。
三年前,她家道中落,父亲入狱。
她的继母连夜掏空楚家逃走,只留下上亿欠款,让她这个不受宠的原配女儿偿还。
为了还债,她不得已去酒吧卖酒。
调戏骚扰,侮辱谩骂,她都咬牙忍下。
除了那晚,客人逼她卖身。
绝望地准备自尽时,是萧景时从天而降,救下了她。
他紧抱着她,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得知她负债累累,他替她还清欠款,又带她回到萧家,让她做他的贴身保姆。
楚棠从不问他缘由,只贪恋他身边的安稳。
直到一次醉酒,萧景时强吻住她。
一点一点地,将滚烫至极的气息,渡进她唇中。
那晚,他们一夜缠绵。
醒来后,她看到他倚在落地窗旁抽烟,看着她满身红痕,他哑声道。
“知道为什么救你吗?”
楚棠下意识摇头,床单却在掌心皱成一团。
“你长得,很像我的初恋,昨天是她的婚礼,我喝多认错了人。”
他面无表情,她却僵在原地。
一片死寂中,他忽然走近,递过一张支票。
“我包养你,数字随便填,明面上你依旧是保姆,但没人再敢欺负你。”
楚棠愣住了,恍然想起高中时,第一次见到萧景时。
那时她母亲病逝,楚父不情不愿将她接回了家。
在她继母一双儿女的指使下,她被人堵在天台拳打脚踢,是萧景时救下她,抱她去了校医院。
那时他也说,只要她被欺负,就去找他。
但楚棠知道,他和叶知意青梅竹马,互为初恋,是学校的风云情侣。
她只能默默将爱意深藏心底。
而这一藏,就是十年。
她无法拒绝萧景时,哪怕她是替身,哪怕他们只能欢爱片刻。
那晚,她主动覆上萧景时的唇,眼角落下一滴泪。
“您帮了我,我愿意。”
就算他忘了她,她也愿意。
萧景时目光沉沉,没有推开她,又一次将她压在身下。
自那以后,楚棠白天是他的贴身保姆,晚上是他的秘密情妇。
情动时,他也会温柔地吻她,处处以她的感受为先。
就连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以她名字命名的粉钻项链。
京城都在传萧家少爷金屋藏娇,忘了初恋叶知意。
就连楚棠都产生一丝妄念,她盼着他能记起她,在意她。
心里会有她。
可现实从来不是童话。
楚棠生日这天,萧景时答应提前下班,陪她庆生。
直到一通电话打进,他瞬间按下接听,那边传来叶知意的哭声。
“景时,我离婚了,你能接我回国吗?”
向来冷静自持的萧景时,几乎是夺门而出。
看着他焦急的背影,苦涩在楚棠口中蔓延,心像被碾碎般疼。
她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向萧景时的兄弟打听他的去处。
可兄弟只发来一段视频,警告她别不自量力。
视频里,萧景时在聚会抽到了真心话,形容他的小保姆。
他喝了不少酒,眼尾薄红,漫不经心道:“保姆嘛,能干又能干。”
兄弟瞬间爆笑出声,又问:“那叶知意呢?”
他眼底闪过一丝认真,一字一顿:“我想娶她。”
那一刻,楚棠知道,她该离开了。
她走出浴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声音很轻,可还是惊动了萧景时。
他双手环臂,站在她身后,眸色沉沉:“大半夜的,在干什么?”
“我爸半个月后出狱,我给他准备些生活用品。”她强装镇定地撒谎。
听到这,萧景时紧锁的眉舒展开:“半个月?足够了。”
楚棠有些不解,他却递给她一把市中心公寓的钥匙:“你也搬出去。”
见她愣住,萧景时沉声解释。
“知意回来了今晚过后,我们恢复正常关系。”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急,你可以慢慢搬。”
楚棠垂在身畔的手紧攥成拳,颤了颤,还是接过那把钥匙。
她轻声道谢,没敢抬头。
毕竟落下眼泪,他也不会心疼。
次日一早,楚棠的房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有萧景时的默许,佣人们破门而入,把她的东西强行搬走,
看到她僵住,萧景时沉声开口。
“知意明天就想搬进来。”
听着他平淡的语气,楚棠愣了几秒,随即自嘲一笑。
怪不得这么迫不及待赶她走。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弯了弯唇。
“真好,祝您和叶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着她的祝福,萧景时烦躁地蹙了蹙眉,以为她在吃醋。
“别闹。”
他眸色渐深,眼底闪过一丝警告:“你明知道,自己是知意的替身,她回来了,从前就不算数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他抿唇,接过她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
可刚抬脚,叶知意就发信息过来,说想他陪着参加拍卖会。
看到他停住的步伐,楚棠识趣地拿回箱子,平静道。
“叶小姐更重要,您不必送我。”
萧景时没有反驳,给她转了一笔钱,当作补偿。
冰冷的一串零,刺得楚棠眼球一痛。
是她痴心妄想了。
他们的感情,从始至终,顶多算一场交易。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楚棠深吸了一口气,搭上了搬家货车。
祸不单行,司机疲劳驾驶,竟迎面撞上一辆轿车。
挡风玻璃扎进楚棠的小腿,血瞬间涌了出来。
交警很快将双方司机带走,却把楚棠抛在原地。
她嘴角溢出一丝血,五脏六腑移位般难受。
只能忍着痛,像一具行尸走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那座公寓。
她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苟延残喘,手机突然弹出萧景时为叶知意点天灯的热搜。
他以千亿的价格,拍下了那枚格拉夫粉钻。
“知意,嫁给我。”他单膝跪地,“这个世上,没谁能真正代替你。”
伤口突然像火烧般疼,楚棠哭着哭着就笑出声。
是啊,叶知意是片尘不染的云,而她是堕入深渊的泥。
替身而已,奢求什么天长地久。
自取其辱罢了。
哭到麻木后,楚棠徒手扯断了颈间的项链,血流了满手。
萧景时送她的礼物,顷刻间支离破碎,
就像他们的感情,再难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