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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屿舟连忙拦住贺向东,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爸,看这个干嘛,怪晦气的。”
“您不就是太久没回家,担心我妈吗?”
“我妈现在在家里好好的呢,我马上打电话给她,她要知道您回来,一定高兴坏了。”
他说着就摸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里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贺屿舟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不死心,又接连打了好几遍。
结果都是一样。
贺屿舟的脸色越来越白,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不会的”
工作人员被这阵仗吓到了,连忙将一个贴着封条的袋子递了过来。
贺向东颤抖着撕开封条,从里面倒出几样东西。
一把家门钥匙,一个旧钱包,还有一部手机。
那部手机,贺屿舟再熟悉不过。
是他去年母亲节,亲手送给妈妈的礼物。
贺屿舟下意识的再次拨通了电话。
就在这时,那部手机屏幕亮起,铃声大作。
来电显示上,赫然跳动着两个字“屿舟”。
整个灵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贺屿舟那只还举在耳边的手机,和他惨白的脸上。
“不”
“不可能”
贺屿舟喃喃自语,仿佛丢了魂魄。
他疯了一样冲向门口的记者群。
“新闻!今天下午的新闻!快给我看!”
一个记者下意识地将相机递给他。
贺屿舟颤抖着手指,点开回放。
视频里,是他熟悉的那个小区门口。
警戒线拉着,人群嘈杂。
一个精神失常的男人,正用刀抵着一个老妇人的脖子。
镜头拉近。
尽管老妇人的脸被惊恐和痛苦扭曲,但那熟悉的身形,那件出门买菜常穿的碎花外套
贺屿舟的呼吸骤然停止。
画面里,乔伊正拿着扩音器,高高在上地刺激着歹徒。
然后,刀光一闪。
鲜血喷涌而出。
那个他以为是“我妈”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贺屿舟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手里的相机“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贺屿舟终于看清了。
那个被乔伊间接害死,被他鄙夷为“活回本了”的女人。
那个被他亲手策划了一场“喜丧”,被他纵容着心爱的女人肆意侮辱的亡魂。
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亲生母亲。
贺屿舟瞳孔充血泪涕横流,跪倒在地。
他手脚并用地爬向那个被踩碎的遗像,用袖子疯狂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渍和脚印。
“妈妈!”
贺屿舟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他想把破碎的玻璃片拼凑起来,却一次次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淋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反转震得目瞪口呆。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记录下这荒诞而悲凉的一幕。
“天啊!搞了半天是他自己的妈?”
“亲儿子给亲妈办喜丧,还在灵堂里开订婚派对?这简直是畜生!”
“那个女的是谁?就是她害死的人?这俩人真是蛇鼠一窝!”
议论声像一把把尖刀,刺进贺屿舟的耳朵里。
他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贺屿舟猛地转过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骆清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