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攥着那两百块定金的手猛地收紧,纸币边缘的折痕硌得指腹发疼。他转身时迅速把钱塞进牛仔裤内侧的暗袋,抬眼就见磊哥靠在巷口的老梧桐树上,手里还拎着半袋刚买的西红柿,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磊哥?你咋在这儿?”
阿宇刻意放缓语气,指尖悄悄蹭掉了掌心的汗
——
刚才烤鱼哥那慌乱的样子,总让他觉得这事没表面那么简单。
磊哥迈开长腿走过来,眼睛扫过阿宇空着的手,又瞟了眼烤鱼哥消失的胡通口,眉头皱了皱:“刚路过买点菜,就看见你在这儿跟人嘀咕。那男的是谁?穿个灰
t
恤,鬼鬼祟祟的。”
“就是个问路的,问红太阳街机厅在哪儿。”
阿宇扯了个谎,目光不自觉飘向巷外,那种被窥视的针刺痛感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听说你在这打街机,顺道过来接你呗。”
磊哥把西红柿往他怀里一塞,语气随意得像往常一样,“你妈让我捎话,今晚炖了排骨,赶紧回去。”
阿宇抱着还带着凉意的西红柿,脚步却没动。他总觉得磊哥刚才的眼神不对劲,像是在确认什么,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直到磊哥拽了他胳膊一把,他才跟着往前走,后背却始终绷得紧紧的
——
那道视线,分明还黏在身上。
回到家时,排骨的香气已经飘记了小院。阿宇扒拉着米饭,脑子里全是烤鱼哥的话和系统的提示:大宝格斗力
52,下盘虚,连续出招间隔长。五百块奖金,还有
3
点格斗力加成,这诱惑实在太大。可那辆黑色桑塔纳,戴墨镜的男人,还有突然出现的磊哥,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心烦。
“发什么呆?排骨都凉了。”
宇哥的妈妈往他碗里夹了块肉,“下午镇上嘴哥来串门,说你在街机厅把李春辉揍了?以后少跟那些混子掺和,专心读书。”
阿宇含糊应着,突然想起磊哥刚才的问话,抬头试探:“妈,磊哥最近是不是挺闲的?今天还特意绕路接我。”
“闲啥?他跟着城里的老板跑运输帮忙兼职,忙得脚不沾地。”
他妈擦了擦手,“说是老板今天临时放了假,才回村歇会儿。”
跟着老板跑运输?阿宇心里
“咯噔”
一下。他猛地想起黑色桑塔纳的牌照
——
正是隔壁县的,磊哥跑运输,会不会跟那伙人有牵扯?
晚饭刚结束,阿宇借口消食溜出家门,直奔嘴哥家。敲了半天门,嘴哥才顶着一头乱发开门,手里还攥着本街机攻略:“偶像!你咋来了?是不是要教我克里斯的连招?”
“先别问这个。”
阿宇把他拽进房间,“下午我走后,磊哥找过你?”
嘴哥愣了愣,点头:“来了啊,问你去哪儿了,还问李春辉是不是真被你打趴下了。我还说他大惊小怪,你可是连无责岚之山都会的人。”
果然。阿宇心沉了半截。磊哥根本不是
“顺道”
接他,是特意打听了他的行踪。可磊哥是通村长大的发小,从小护着他,怎么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
从嘴哥家出来,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阿宇没直接回家,绕着村子外的田埂走了两圈,晚风把稻穗吹得沙沙响,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疑云。他摸出兜里的照片,大宝的笑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系统提示还在脑海里清晰可见。
突然,手机(2000
年的老式诺基亚)“叮”
地响了一声,是条陌生短信:“别信磊哥,他跟大宝是一伙的。”
阿宇猛地停住脚步,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他攥着手机四处张望,田埂旁只有摇曳的稻子,连个人影都没有。是谁发的短信?对方怎么知道磊哥,又怎么知道他要跟大宝比试?
他刚要回拨过去,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磊哥的电话。阿宇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磊哥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听筒里传来:“阿宇,你在哪儿呢?我刚在你家楼下,阿姨说你出来消食了。对了,明天我休息,陪你去街机厅练练手?听说红太阳的摇杆特顺手。”
阿宇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磊哥怎么知道他要去红太阳?是烤鱼哥说的,还是……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事?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杂音,像是有人在旁边低声说话。紧接着,磊哥的语气突然变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阿宇,你该不会是跟人约了后天去红太阳吧?那地方乱得很,我劝你别去。”
阿宇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盯着远处漆黑的村口,仿佛能看见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短信是谁发的?磊哥到底是敌是友?还有那个神秘的胡仕煜,又在这盘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照片突然滑落在地,被风吹着往村口滚去。阿宇弯腰去捡,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黑影,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正对着他的方向。
黑影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转身就跑,消失在夜色里。
阿宇刚要追上去,手机里突然传来磊哥急促的声音:“阿宇!你听见没有?别去红太阳!否则……”
“否则什么?”
阿宇对着听筒低吼,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村口挪去。
听筒里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刺耳的忙音。
阿宇握着没信号的手机,站在空荡荡的田埂上,看着地上大宝的照片被风吹得翻卷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已好像掉进了一个早就挖好的陷阱里,而磊哥,或许就是那个推他下去的人。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敌意锁定!目标距离你不足
50
米!】
阿宇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旁边的稻垛后窜了出来,手里寒光一闪,直奔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