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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萧龙等人已完全发病，一个个浑身溃烂，又红又肿的脸上还流着脓水。
他们虚弱地趴在朝廷搭建的临时庐帐中，有的瘫在地上低声呻吟不断，有的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地上祈祷。
一见到是我，这些人的眼里瞬间有了光亮。
甚至都有力气从地上挣扎而起，隔着朦胧的帷幔冲我哭喊。
「华大夫，我们错了，是我们该死！」萧龙跪在地上痛哭，双肩随着他哭泣的幅度耸动，「真不该为了那点小钱把您这么心善的大夫赶走，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您都是为了我们着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您就救我们这一次吧！」
「你别总提以前的事儿惹华大夫不悦！」江氏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记肘击，又唯恐我生气，扫视一眼便赶忙低下头，「不瞒您说，为了这怪病，我们都快把几十年的家底给掏空了，值钱的东西是能当则当，实在是走投无路」
这时我才发现，以外最爱梳妆打扮的江氏竟穿着粗布麻衣，面色如土。
她浑身上下连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能保住。
别说金饰，如今只怕是连铜的也负担不起了。
「您放心，我们这次绝不会再耍无赖，」江氏见我无动于衷，急切地补充道，「您可以拿走我们的地契。那是我家祖产，也是我们身上仅剩的值钱货。实在不行，我俩跟您签卖身契，当牛做马给您还债！只要能救命，怎么着都行」
她说着，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而我深受震撼。
江氏一贯以牙尖嘴利的特点在丰县赫赫有名。
十里八乡的泼妇，无论性子有多野，也占不了她哪怕是一瓢水的便宜。
而这一刻，为治病奔波得几近倾家荡产的她无助地哭出声，卑微俯首的模样毫无尊严。
我沉默地看着他们，良久没有出声。
随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